云佑听到了掌力轰击铁墙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去看,但他们依旧在牢房中,从过道看不出什么。随后,他听到了云挚神神叨叨的声音:“神器!这才是神器啊!”
接着,是久违了的云真的声音:“放下它!这是个危险的东西!”
大师兄果然在这里!云佑本想走近几步去看,可云挚却转身走了出来,还反手锁上了牢门,将云久和云真关在了里面。
云久拍着铁栏杆骂道:“你做什么!你这个疯子!”
“我做什么?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想和云真在一起吗?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了!心情好的话,我过两天会送些吃食过来,你们暂时就待在这里吧。”
他将灯座揣进怀里,哈哈大笑地走了出来。
云佑赶紧返身回去,其实他返回得有些匆忙,并不算很成功地隐匿掉动静,可云挚愣是没有发现,此刻他正沉浸在无边的兴奋中,对周遭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回到云慧和云澜身边后,云佑脸色煞白,云澜还以为他的伤势又恶化了,赶紧凑上来询问。
云佑冷冷地看着他问:“先前云渡去找你的时候,房间是不是无人看守?”
云澜想了想,大约应是如此。
他刚点了点头,云佑就一个巴掌甩上来,把他扇倒在地。
从小到大,云佑师兄从来没有打过他,小时候淘气闯了祸,也都是云佑师兄为他求情的。云澜捂着脸,多少有些委屈。云慧也懵了,交互着看了看两人。
这次云佑没有心软,别过头去不看他,消沉地说:“回去后你就知道闯了多大的祸了。”
云挚走出那个阴沉沉的地牢后,顿觉身心舒畅,他觉得今晚的月光无比皎洁,恨不得立马饮酒赋诗,直抒胸臆。
他试着对树木岩石打出了几掌,以前撼动不了的坚硬物体瞬间灰飞烟灭,让他自己都吓得不轻。他扫平了周围一圈后跌坐在地上,依旧觉得体内的力量无从发泄,仿佛要爆炸一般。
他试着打坐冥想,努力压制住身体里涌出的破坏欲。
在冥想中,记忆的闸门一点点打开,神思也变得比以前清晰了。那些曾经读过的书,被导师们强迫着牢记的江湖历史,现在都陆续翻涌了上来。他想起了五十年前的一个故事,一个搅得江湖天翻地覆,大家互相抢夺和残杀的故事……
云久告诉过他,云渡和云澜那两个傻小子千里迢迢地去了一趟南方,直达承香寺本院。原先他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忽略了与他们相关的各种消息。但现在他开始责备自己的粗心了,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信息呢?
不久他就意识到了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他并没有联想到那个东西是乾影天灯的灯座,但起码他知道了,这个物件就是五十年前江湖上出现的神器,一件让持有者短时内功力大增的宝贝!
现在,还要什么乾影天灯!它只有结印的象征性意义,以及那破朔迷离,根本不能确定的加持作用。而他此刻拥有的,才是真正能让人一步登天的神器!
回到铭剑山庄后,那边也发现了灯座失窃。云渡正跪在掌门面前,一言不发。云祥也被叫了起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云佑带回了另一个闯祸的人,扔到她面前,现在也跪到了一处。
云尘掌门叹了口气说:“罢了,责任在我,是我错估了云挚那小子的心思。按乾影山的规矩,有错只罚为首发号施令的,怪不到你们头上。”
云渡和云澜都不敢动,他们都知道兹事体大。
“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和云佑说。”
可云渡和云澜还是没动,云慧和云祥也就不敢走了。
云尘只好看了眼云佑,跟他说:“那我们换个地方吧,让他们先在这里反省反省。”
云佑跟着她走进了里屋,其实也就隔了一道屏障,说话还是能听得到的。只听见掌门在对云佑说:“发生了这些事,我自然不会要求你原谅云挚,但我以前答应过父亲,要照顾好弟弟们。之后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管了。”
“什么叫我就别管了!我不是乾影派弟子吗?”
“云挚对你有私怨,你就不适合插手了。”
“正因为他对我有私怨,才需要我露面。”
“你露面有用吗?你的伤只好了七八成,跟现在的他交手等于自寻死路!”
“我不露面有用吗?他不找到我不会罢休的!”
……
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往,吵了很久。
云祥托着腮帮子说:“小时候听我爹娘吵架,差不多就是这般模样。”
云慧按了一下他的头,示意他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过他们都在心里暗自惊叹:到底是云佑师兄啊,竟敢和掌门吵架!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先想办法把云真和云久救出来,并同时飞鸽传书到乾影山,通报云挚的反叛行径和他当下的危险度。
如今已经清楚云真和云久的所在地了,只是那牢门被云挚上了锁,需要找能工巧匠来打开。而且也不知道云挚什么时候会回来,开锁时间一长就有风险。
就在这时,云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直起身子说道:“不用花时间开锁,把铁栏砸断即可,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云澜想到的正是魏勋和他的那双大锤。
他们一大早就派学徒去给磐山派送信了。磐山派离这儿不远,骑马的话第二天就能把人带过来。另一方面,云慧和云祥带着几个轻功过关的学徒,分两路搜寻云挚的踪迹。云佑则加紧调理自己,希望尽快痊愈。
可一直到魏勋来了,那两路人马都未搜寻到半点云挚的踪迹,他像人间蒸发一般,从这一带消失了。
现在他应该已经从云久那里听说掌门下山了,如果想要拿到掌门之位,直接打败众人,扣下掌门就行。大家都以为他会趁着信心大涨的时候来向铭剑山庄的众人发难,可云挚却好像远离了此地,到别的地方去了。
云佑给出的猜测是:云挚初尝那种力量,自己也有些畏惧。在不确定持续时间和潜力上限的情况下,他还不敢贸然出手。
云佑说得是大差不差,不过云挚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顾虑,那就是自己到底有没有绝对把握,能敌得过掌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