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时尽折接过只有一半的结婚证,说道,“这个县大部分人姓蒲,对于不同的姓氏,当地人应当印象更深一点,新郎和孙老板姓氏相同,说不定有什么渊源,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打听。”
“嗯。”丁洵回答的有气无力,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早上。
三人又翻翻找找,其实没什么东西,架子大多是空的,翻来翻去就是一点计生用品。
舍赫问丁洵:“你看到女人前真的什么都没想?”
“没有,绝对没有。”丁洵坚定摇头。
“谈过恋爱吗?”时尽折调出丁洵的信息,看见年龄那栏写着24岁,他忽然问出这个关系不大的问题。
“没有。”丁洵说,“我没碰到过喜欢的人,就是…”他撇嘴咂出声,思考怎么和时尽折描述,“别人十五六岁早恋的年龄会时不时讨论喜欢的女孩子,但我没有任何感觉,哪怕到现在,就算在我面前出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我也提不起兴趣。”
怕两人误会,丁洵又说,“但我也不是不喜欢女的,我很确定我对同性没兴趣,我好像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任何人…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也说不出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过对那种能和我聊的到一块的我会有一点点好感,不分男女,我不清楚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比方说只有我能看见的那个女人,我承认她很漂亮,但我真的没兴趣,如果她不出现,我对这类型女性根本没有具体的外貌想象,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心理映射。”
舍赫:“不是你的心理映射,所以她真实存在。”
丁洵的话再次佐证卓佳佳死于红色女人之手,他看到的是对的。
可舍赫想不通,要是丁洵看到的才是真实的,那她和时尽折是怎么回事?
此时,时尽折对丁洵又问出一个问题,“冒犯一下,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有过性冲动吗?”
“……”丁洵嘴唇抿出白边,皱起的脸写满了你为什么质疑我这点的不可思议,“我不是性无能。”
舍赫:“你又想到什么了?”
“想到一个词。”时尽折对丁洵道,“不是性无能,所以你有正常的生理冲动,听过一个词么,无性恋。”
“无性恋?”丁洵语调都拐了个弯。
“对,跟你的自我描述很像,因为你的潜意识里没有能激起自我欲望的形象,所以映射不出具体的人,因此在异常不出现的时候你也能看到最真实的景象,也就是红色女人。”
丁洵算个变量,抓取他进本的boss肯定没想到人类还有无性恋这个取向。
“以你的说法,我想我知道咱们为什么看到的不是人了。”舍赫环臂往后一靠,“你我的心理映射必定是对方,但真的映射出对方和自爆没区别。这个副本和男女欲望关系很大,比如这家心心旅馆,封锁窗户的铁栅栏,还有室内窗的双层墙体设计,都是内心封闭的映射,体现了压抑的欲望。”
她看着时尽折说,“但我们并不避讳这件事,没有掩藏起来见不得光的念头,所以和丁洵一样看到了真实的一面。”
丁洵:“既然女人和成人店铺都是真实的,为什么你们只看到了店铺,我只看到了女人?”
时尽折:“我对人类女性没有兴趣,她不在我的一级思考范围内,所以只出现了成人店铺。”
丁洵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内心呐喊,他竟然一时不知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无话可说,他只好用无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好在舍赫从身后拿出一本发黄的书转移了话题,“《新婚生活小百科》,纪录片上说几十年前会发这种书给新婚夫妇,而这些计生用品大概率也是发放的。”
丁洵不解:“还发这个?”
时尽折:“发,现在也发,特别是乡下,主要是防范疾病传播,九十年代不缺这东西。”
舍赫头转过来,“疾病?”
时尽折跟她视线对上,见舍赫对自己点下头,向她确认,“你是说这对夫妻有人染了病?”
“那得男女通吃才行吧。”丁洵眉毛拧成蚯蚓,“有我这种男女都不喜欢的,就有男女都喜欢的,男方会不会是双性恋?”
时尽折很少露出难言之惑,但他不得不感慨,能找到如此集齐物种多样性的副本也不容易。
随手翻了翻那本发黄的书,他发现有一页书角折起,书页边缘也有些毛燥,等完全摊开一看,上面写着,性冷淡是怎么回事。
舍赫看过来,“妻子疑惑过丈夫为什么对她不感兴趣,她在婚后很久才知道丈夫有问题。”
“看起来是这样。”时尽折合上书,“直接去找孙老板吧,不等明早了,免得出变故。”
舍赫从窗户里观望心心旅馆前头的小楼,里面一片寂静。
“孙老板不在家,屋里没有人,她在…”舍赫闭上眼睛,头向另一个方向偏过去,“她在县城入口,我们下午出现的地方。”
时尽折放下书:“我们走。”
两人准备准备,末了还不忘叫一下丁洵,“跟着。”
室外没有灯,时尽折依照来时的路往县城口走。
县城的楼房间隔很窄,墙与墙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多,老楼房排水做的差,墙根上生出的青苔很容易滑脚,三人放轻脚步,但踩水声还是有些扎耳。
走出小道,他们回到县城主路上,各类店铺早就关门,除了一家炒货店。
昏黄的灯泡照亮一方天地,摞起的方形铁盘只有最上方的剩一小堆瓜子,时尽折下午见到穿蓝绿格衣服的妇女不在,不过待走的再近些,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充斥着怒火怨言却又死死压低的声音,带着崩溃,很是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