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齐家,只叫众人吃惊。
“度哥哥,别着急,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且老爷告知巡防营了,想必立时就会去救了。”
见齐行度果然想去找,顾轻虞心里恨不得薛扶泠借此身死,忙将人拦住,面上佯装劝慰。
老太太也微微斜着身子道:“京城是天子脚下,就没听说过会有贼寇的。且又是她做未来判断的话,先看看再说。”
“嗯,孙儿知晓了。”
齐行度吐出几个字,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
回来求助的,是跟着珞嫂子母女车驾的婆子。
余娘子也在侧跟着等候消息。
一听上面这么说,立时心中凉了一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求主子们再派些人手去寻我家奶奶吧。”
余娘子急的将头磕的砰砰响。
“嘴里胡沁什么?哪有你这样咒你主子的?好生回去等消息,闹得人头疼。”
老太太发了话,立时便有丫鬟来请余娘子两个出去。
“如何?”
兰期几个在蘅缇院中急的团团转,见人回来,忙扑上来询问。
“不成,得去薛家,去找咱们大少爷去寻。”
余娘子脚下生风,没理兰期的问话,又扭头跑出去。
齐家人一个也靠不住,得另想法子。
就算是姑娘猜测的,那也得重视。
且说薛扶泠这里。
那些贼匪当真有几分聪明。
狡兔三窟。
除了薛扶泠主仆,竟还绑架了一户人家,分开关押。
“求夫人快救救我们太太和姑娘,她们不知道被这些畜生挪到哪里去了,可怜我们姑娘还怀着身孕啊,求求您了……”
石壁里是几个丫鬟和婆子,其中一个婆子被解开嘴和手脚,连哭带爬的向薛扶泠求救。
原来她们是今日在妙华庵的另一户歇脚的人家,薛扶泠当时还见过她家的阵仗,也是个尊贵人家。
闻听此言,裴骁和侍卫立时出去审问那些被俘的贼寇。
薛扶泠也跟着出去。
“……真的不知道,求大爷饶命啊……”
这些人其实也不成气候。
只是一伙临时拉杆准备占山为王的,略微处罚,便打听出才得手过一次。
今日一下子绑了两家贵妇人,都还没做成。
“不对,还没说实话,还有一个蒙面的人去哪里了?他才是他们的头。”
薛扶泠四处一看,那麻老五和三哥都在其中,就是不见了跛脚的蒙面人。
“去,将他的腿打断。”
裴骁闻言,眉头微挑,指着三哥淡淡的指挥侍卫一句。
断人手脚的事儿像是吃茶一般寻常。
求饶声,哭喊声,渗出来的血腥。
侍卫行动时,裴骁也暗暗留意,见薛扶泠当真与别的女子不同,不免心意微动。
也不晓得她是吓傻了还是反应慢。
“你见我是个妇人就想糊弄是吗?当我没见到你们将那跛脚的男子当做主子是吗?”
“再不说实话,就交给京兆府,那里可不会只打断手脚。等拔了舌头,削了手脚,只给你留口气还是轻的。”
薛扶泠趴在侍女背上,死死瞪着麻老五和三哥,狠声问一句。
她怀疑珞嫂子也被这些贼匪转走了。
因为那家的婆子侍女也未见两人。
“我说,我说。”
麻老五到底不像那叫三哥的嘴严,疼的涕泗横流,心里也怕的要死。
“我偷偷跟踪过三哥跟那跛子相见一回,见他们往城西甜水巷去,想来都是在那里说的话。”
“狗东西~”
“啊~”
叫三哥的刚挣扎着骂了一句,就又被侍卫踢翻在地,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薛扶泠和裴骁。
“我先送你回去,别叫你家人和兄长担心。”
裴骁看着面前的血泥人,提议道。
“烦请大人先将我家受伤的奴仆送回去,我跟您一道去救。”
见裴骁面露不解,薛扶泠又解释道:“一来我家嫂子和侄女或许在其中,二来,那位妈妈说的她家主子是孕妇,自然是我们女眷同去较为便宜。”
“名声之事,多为女子禁锢,望大人见谅。”
裴骁见她哪怕被人背着,也要行礼,可见教养等事都不俗,心中微澜,遂点头同意。
“嗯,咱们先走,等到了城西,再调来巡防营的救人。”
好在妙华庵所在之地,距离甜水巷不远。
天黑就能赶到,一日时间也来得及。
路上,薛扶泠和那婆子被简单包扎一回,强撑着去救人。
那婆子见薛扶泠救人思虑周到,且气质不俗人品贵重,料她是哪家府上的奶奶,也才说了她家身世。
她们是忪国公府的下人。
口中的太太和奶奶正是湖阳郡主母女。
因着女儿昌平县主得子不易,有道士算法说生子之前得来此还愿,所以才有今日这一遭。
见薛扶泠并没有因为知道她们身份贵重而讨好,刑妈妈心中更加放心。
反而是裴骁心中一顿。
原来也算是救了自家人。
湖阳郡主算是他的姑母,昌平县主也是他的表姐。
而昌平表姐嫁的忪国公府的老祖宗,正是他父皇的嫡亲姑母,临安大长公主。
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再看那婆子,居然没认出自己来。
裴骁微微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看来,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当真不在这些人的眼里。
忪国公魏家以及湖阳姑母嫁的荣山伯高家,在皇储争斗中是始终保持着中立的老顽固。
此次救人,只盼日后别使绊子就行……
“救命,救命啊~”
不想众人还没出山,不知道到了哪里的路边山坡下传来求救声。
“是我家太太,是我家太太的声音。”
刑妈妈一下子慌了神。
“你们几个跟着薛三姑娘去看看。”
裴骁下意识出口,待侍女跟薛扶泠几个下去,后知后觉自己称呼错了。
只是很快就被下面痛苦的嚎叫打乱了心思。
“先救救我的欢儿,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在一处缓坡,湖阳郡主一身狼狈的抱着女儿,哭的眼睛都睁不开。
薛扶泠见昌平县主毫无反应,身下却涌出大滩的血迹,叫人触目惊心。
显然是要流胎的迹象。
得益于文姨娘采药女的身份,薛扶泠不为人知的精通医术。
只她不敢贸然上前,也等着刑妈妈的话。
刑妈妈许是也会医术,搭了脉,看了看,慌道。
“不行,姑娘肚里的孩子且还有救,只是若再不想法子拿出来,只怕姑娘的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