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罚了苏嫔半年的份例,又将她禁足在自个的宫殿里一个月。”
小宫女捂着血流不止的头,颤颤巍巍的将话说完,便又挨了一耳光。
“蠢货,娘娘问陛下有没有怪罪拂梓宫?”
见李漪澜双眼喷火,银屏忙上前先对那小宫女惩罚一番。
她从小便伺候李漪澜,最是了解自家主子。
李漪澜性格跋扈,从小便稍有不顺心意,就要用旁人撒性子。
这小宫女也是前几日才进拂梓宫伺候的,她前面那个如今只怕还在宫外的乱葬岗躺着呢。
若是她不稍微护着点,只怕这宫女也要步了上一位的后尘。
“你是没吃饭吗?不知道用点力气?”
“哭什么?再哭舌头给你拔了!”
果然,李漪澜怒不可遏的冲着银屏和那被疼哭的小宫女怒喊。
若不是刚才砸东西力气用完了,指不定要亲自上手。
“怕!啪!啪!……”
“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
那小宫女被银屏打的嘴角流血不止,一个劲的求饶。
“陛下并未怪罪娘娘,也没说要什么惩罚。”
银屏听完,趁着主子沉思,连声骂道:“还不赶紧滚,再在这只会碍娘娘的眼。”
那宫女得了这话,赶忙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李漪澜眼中狠厉,面上似笑非笑看着银屏,“你倒是会做好人。”
银屏的心思被看透,慌得忙下跪自扇巴掌认错。
“得了,你是本宫的家生奴才,本宫自然不会像对别人那般对你。”
银屏这才劫后余生的站起身,又唤来洒扫的宫女将殿内收拾干净。
见李漪澜还是坐在原位发呆,正不知该不该唤醒主子,主子却先开口了。
“皇上自从上次锡儿的事情之后,一直对本宫母子冷淡着。发生这样的事情,连是苏嫔都能见皇上一面,可我……你说,他是不是厌弃了我们母子?”
“怎么会?”
银屏下意识开口。
李漪澜面上已然没了刚才发火的狰狞,有的只剩下惆怅和妒火。
“皇上从前对我,比对林妃还好。可他已经半个月没见我了,更别说叫我侍寝了……”
她是贪慕权贵,可她也喜爱自己的夫君。
一边纠结于富贵,一边又缠绵于情爱。
银屏将心思端正,挑拣了李漪澜爱听的来说。
“今日的事,皇上只是惩罚了苏嫔,并没对娘娘有任何责罚。娘娘在皇上心中还是很重要的,且舍不得呢。”
“而且最近兴州府的灾情又严重了些,陛下日日忙于政务,后宫也没来几次。娘娘别多心才是。”
这话说完,李漪澜面色好看几分。
可也只是展现了一会儿,便见她脸色又重新阴沉下来,眼中神色复杂,就连银屏也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的夫君,我的皇上,呵呵……”
“昭明楼修建的怎么样了?”
银屏以为主子还要抱怨几句陛下对林妃的恩宠,没想到她又转了别的话头。
“听齐大人说,目前地基已经建好了,等到八月定能如期完工……啊!”
“我问的是这个吗?”
银屏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茶盏朝自己身上砸来。
她并不敢躲避,也幸好那茶盏只是掉在了身上,滚烫的茶水将她胸口烫的生疼,才呼叫出声,并没有像刚才的小宫女一样头破血流。
“告诉李柄和齐行度,想尽一切办法,我只要达成我的目的。”
李漪澜双眸猩红,面容近乎癫狂的低吼出声。
“可是,娘娘,这对咱们二皇子也有风险啊,万一不成功……”
“闭嘴!”
李漪澜怒火中烧,想拿东西砸银屏,奈何手边已没了东西。
“只许成功,只许成功。”
“就连皇后那个贱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兰、林两个贱人想跟我争皇后之位,可我要的是更高的位置。”
说完,李漪澜像是疯魔了般,又哭又笑又骂:“这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想站在高处而已。”
“皇上已经老了,他如今靠着我娘家进贡的仙丹续命。哈哈哈,只需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我的儿子当上皇上,等我坐上那高位,谁都不敢再抢我的东西,谁都不敢……”
低吼完,李漪澜虚脱了般,满脸泪痕的跌坐在地上,枯木般的双手捂住脸,犹如小兽哭啼。
银屏虽知道主子的一切计划,可看见她发疯至此,也不敢上前安慰,心中更是觉得可怕。
本来那皇后之位,太子之位,都该是她家主子和小主子的。
奈何,青梅竹马比不过惊鸿一瞥。
已逝的皇后如此,从前的兰妃如此,现在的林妃更是如此。
她就那么一步步看着她的竹马宠爱了一个又一个。
这贵妃之位,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是个人都要疯。
“去,跟苏嫔说一声,等她禁足出来,就是时候动手了。”
李漪澜的哭声戛然而止,突然冷冷吩咐一句,将银屏又是吓了一跳。
“再告诉岑国公,找些道行高超的术士进献给陛下。”
银屏答应一声,转身正准备去办,又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再派人去安慰齐行度和顾轻虞一番,就说本宫不能替兰妃收回命令,但可以叫齐家将顾轻虞抬了做二房作为补偿,齐行度从工匠司贪墨的银钱本宫也不会计较。只要她二人好生办差,以后的富贵荣华少不了。”
银屏转身出去,李漪澜擦干眼泪,将方才发疯掉落的钗环又平静的自个簪上。
面上又恢复了从前的雍容,刚才那些事,都没发生似的。
且说齐家。
薛扶泠以为齐行度一回来,肯定会先去找顾轻虞。
但瞧见他先去了他爹的书房,便晓得定是有事要说。
横竖她懒得去关心他,便自个去老太太处交差。
等从老太太处出来,刚走到姜氏的院门前,便看见一个身上带伤的仆妇并李姨娘一同跪在院子角落里。
“好像是跟着二妹妹嫁去李家的曾娘子?”
薛扶泠看着那有些眼熟的面孔,低声问紫竹一句。
没等紫竹回答,珍珠从倒座房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
“这是十年的人参,该是还有些效用,先应应急罢……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