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个就叫内卷
作者:啵啵6   大明:开局我救了皇后最新章节     
    “身上的钱还足够吗?”窦澈关切地问。
    朱柏点头如捣蒜,面庞洋溢着梦幻般的神情。他在世十二载,从未见识过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
    窦姐夫每日给他一千两银子,只为在这群秀才中维系一个豪门子弟的形象。要知道,在至臻楼那样的高端场所暂且不论,即便是在及第居这般中等层次的地方,举办一场上等宴席也就区区二两银子而已。一千两银子,足以让朱柏从年初潇洒至年末。
    “务必记住了,不必吝啬花费,但也别过分显眼,待此事圆满解决时,你分封之时,我还有一份厚礼赠予你。”
    见朱柏面上绽放出惊喜之色,迅速转身奔出,窦澈这才安然落座,脸上浮现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深知,郭桓决计不会老老实实地履行主考官职责。
    俗话讲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窦澈早先已借锦衣卫放出风声,称草原上遭遇暴风雪,诸多商队因此遭难。
    窦澈压根不信,以郭桓的个性,在听闻这则消息后,还会泰然自若地宅在家中。若郭桓能抵挡住搜寻奇珍异宝、顺带敛财的机会,他也不会沦落至如今这般田地。
    窦澈冷笑一声,又埋首专注于自己的文章。而在另一边的侍郎府邸内,郭桓端坐于书案之后,全神贯注地在面前的宣纸上挥毫泼墨。\"
    时光不知流逝多久,一名身着青衫小帽的贴身侍从悄然溜进书房。郭桓见状,立刻搁下毛笔,急切地询问:
    “如何?”
    “禀老爷,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明日小的会让张道长前往及第居。”
    郭桓听罢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现下万事俱备,只待时机成熟。”
    边说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突然抬眼看向仆役,沉声道:
    “草原那边的老李久无消息,我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告知张道长,明日至及第居后,务必设法高价卖出考题,无需惧怕惹出事端!我已有周密布局,定能滴水不漏!”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变的,作弊亦是如此。郭桓并不寄望自己在金陵城售卖考题之事能瞒过窦澈的眼睛,然而此事并无实质影响。若有人想以此攻击郭桓,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今为止,郭桓尚未将考题上报给朱元璋,外面那些不过是趁乱打劫、骗取钱财的市井无赖,与他这位郭侍郎有何相干?
    况且出售的考题并非单一,犹如鱼目混珠,每逢科举前夕,类似情况屡见不鲜,通常无人费大力气追查。即使事情捅到朱元璋那里,郭桓也早已预备了多套试题,届时可随机应变,应对自如。
    因此,郭桓自认为稳操胜券,无论局势如何演变,只需略微调整试题内容,便可高枕无忧。而且,那些凭借考题恩惠中举的考生,日后将成为他最为忠心耿耿的羽翼。
    郭桓历来擅长编织关系网,此类小伎俩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当这位浸淫朝堂十五载的高官视窦澈为旗鼓相当的政治对手时,他施展的斗争手段便会如同排山倒海般源源不绝。
    在外人看来,窦澈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弃本届科举,退避三舍,否则,家破人亡的命运就近在咫尺!
    尽管如此,窦澈仿佛并未识破郭桓的意图,仅是按部就班地指派朱柏每日赴及第居报到,每天早早到达,直至夜幕降临才缓缓离去。朱柏此举引来及第居中不少人的注意,因为他过去营造的名声与现今的行为显然迥异,显得焦急失措。
    这也从侧面向这些秀才考生们证明了考题真实可信。经过数日等待,当一名邋遢不堪的老道士出现在及第居门前时,客栈内的考生们顿时沸腾起来。
    此刻,他们不再顾忌读书人的矜持,蜂拥而上,硬生生将老道士拖至大堂中央,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老神仙,请饮茶,您看晚辈今年是否有幸中举?”
    “老神仙,我已连续落榜三次,您看我今年能否如愿以偿?”
    “老神仙,我愿捐出千两白银,为三清祖师铸金身,只求神仙庇佑,让我此次高中状元……”
    面对众人此起彼伏、遮遮掩掩的话语,这名眯眯眼的老道士捻着颌下的山羊胡须,含笑不语。其实,这个行骗为生的老道士未曾料到,在考生云集的及第居,竟能受到如此礼遇。
    看来,无论是何等读书人,终究还是难以摆脱对名利的追求。想到此处,老道士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说:
    “诸位不必急于一时,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诸位有意敬奉祖师,还请随贫道至偏室详谈。”
    听闻老道士提出这样的要求,原本热情高涨的考生们纷纷面面相觑,显得犹豫不前。如此故弄玄虚,怎知他手中试题的真假?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凭空飞来的。老道士见众人脸上流露出迟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未曾想过,原本积极主动的这些读书人,在自己一番装腔作势后,竟有了退缩的迹象。如此巨大的态度转变让他始料未及。
    他本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但为了维持自己得道高人的形象,只能捏住山羊胡子,坐在原地,强撑着一副笑而不言的模样。而一直坐在旁边的朱柏,则几乎要笑岔了气。
    果真,窦姐夫智谋超群,料事如神。在关键时刻,这些读书人果然出现了瞻前顾后的心理波动。
    朱柏自幼在上书房苦读,成绩远胜几位兄长,然而十余载寒窗生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深切体会过何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他本想继续观戏,但想起窦姐夫的嘱托,遂决定行动。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朱柏拍案而起,大声宣布:“各位兄弟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言毕,朱柏昂首阔步走向假道士,微一拱手,礼貌邀请:“老神仙请起,朱某有要事相商。”
    见终于有人打破僵局,老道士不禁暗松一口气。他接到死命令,必须要在及第居将考题卖出,没想到却横生枝节。
    这么想着,老道士仍保持着那股仙风道骨的模样,微微颔首回应朱柏,随之轻轻挥动拂尘,颤巍巍地走向旁边的包厢。朱柏紧跟其后,与假道士一同步入包厢,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包厢大门。
    随着包间门的关闭,原本沸反盈天的大堂顷刻间陷入一片嘈杂之中。每个考生都在低声交谈,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议纷纷:
    “看来朱兄是真的急了,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压力不小呐。”
    无需赘言,朱兄若今年未偿所愿,来年再战便是,然吾侪已届而立,岁月无多,实难蹉跎矣。
    亦有人愁眉深锁,视线频频投向那紧闭的包厢门户低语道:
    “此番试题,不,更应说是天降洪福所需金银几何?”
    “鄙人财力有限,若价码过高,恐怕只能如那井底之蛙,空望明月。”
    “朱兄怎还未现身?这般的等待实在叫人心焦万分。”
    在这四面八方的议论声中,
    那一处宁静的包厢,似乎成为了众人即将跃过的关键门槛。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伴随着包厢门悠悠开启之声,
    朱柏那青春洋溢的身影再次映入众人眼帘。
    察觉到大堂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己身,
    朱柏并未忸怩,而是坦然举起手中的锦囊,
    朝众人展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犹如阳光洒满大地。\"
    几乎就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锦囊上。
    虽然朱柏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锦囊里面装着的就是今年 的考题。
    一时间,整个及第居里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每个人的眼神当中仿佛都能喷得出火焰。
    好像下一秒,就要点燃朱柏手中的那个锦囊。
    看着在场这些考生们,无论读书优劣,都仿佛被自己手中的锦囊吸了魂一样的 表情。。
    朱柏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背着手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倒上一杯茶水之后自斟自饮。
    就好像刚才,自己只是去更衣一样。
    而随着朱柏在的落座, 一股奇妙的氛围,在这座大堂当中不断的蔓延着。
    终于。
    在离朱柏两个桌子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已经四十余岁的老秀才,呼的站起了 身,带着满脸的决然之色,大踏步的走进了包间。
    这位老秀才的动作,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一时间,那个包间当中就好像有什么绝色美人似的, 一人刚刚出来, 一人便又 进去,络绎不绝。
    甚至于就连有些之前已经展现出超高文采的考生,都忍耐不住内心当中的悸 动。
    犹犹豫豫的站起了667身,走进包厢。
    片刻之后,同样偷偷摸摸,半遮半掩的拿了一个锦囊出来。
    看到这一幕,朱柏顿时对窦澈佩服的五体投地。
    前天晚上,当窦澈细心的教他该怎样挑起这些人的主动之时。
    朱柏也提出过同样的疑问:
    “及第居当中,不乏这一科十拿九稳能够考上的大家才子,这些人为什么会冒着 风险,去购买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考题?”
    朱柏记得很清楚,当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窦姐夫却是哈哈一笑。
    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道:
    “小柏啊,你要知道科举考的是排名。”
    “可能在之前,这些人的层次会拉开别人很大的距离,这一科中举是十拿九 稳。”
    “但是当有一个人购买了这个所谓的考题之后,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已经坐不 住了。”
    “因为他们不确定当拿到这份考题之后,别人会不会利用这一分考题来实现对他 们的超越。
    毕竟一切都是虚妄,唯有功名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花大价钱买上一份,不是为了作弊,只是为了保持他们 对于别人的优越。”
    “这个就叫内卷。”
    朱柏听不懂什么叫做内卷。
    但是眼下看到这些人的动作之后。
    他顿时觉得,窦姐夫简直就跟话本里面的诸葛亮一样算无遗策。
    而眼下这一些平日里里趾高气昂的才子们,就像是被诸葛亮玩弄在鼓掌当中的 奸贼曹操一样。
    一举一动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窦澈划出来的范围当中行动着。
    这也让朱柏,对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充满信心。
    越发镇定自若的坐在原地,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作为第一个购买了考题的人,朱柏端坐的原地没有动弹。
    其余从包间当中出来的人,或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或是为了从众,也便各自回 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着朱柏的样子,喝起了茶水。
    一时间,及第居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在场的这些考生们,除了囊中极度羞涩的人之外。
    其余的人腰间都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锦囊。
    坐在原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茶杯。
    好像面前的茶水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说实话,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拆开锦囊,然后认真的开始斟酌考题
    了。
    然而,前面的人(cfah)都没有走,自己如果率先离开,反倒显得不是那么光明磊 落。
    虽然都已经干出买考题的这种事了,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
    所以纵使有些人想要离开。
    但是在这大环境之下,也只能如坐针毡地呆在这里, 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水。
    以至于一时间,及第居的茅房都变得紧俏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
    除了几个明确表示不愿意购买考题,以及的确囊中羞涩的考生之外,在座的考 生们,七七八八的都从那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回到了自己的原位上。
    每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撇向了朱柏的方向。
    被这些目光注视之下,朱柏也略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他的内心当中仍旧牢记着 窦澈的命令。
    暗暗的推算着时间。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