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苻菁的话语,那些跪在谦光殿上的凉国宗亲们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韩博也是面带为难之色的将目光投向了那跪在最前方马氏和郭绫身边的那道瘦小的身影。
苻菁显然也是注意到了韩博的目光,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了那个跪在马氏和郭绫中间的小孩子。
“本王的话你是听不见吗?”苻菁眯了眯眼,语气有点生硬的说道。
这可把韩博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爬到张玄靓的身后,将降表递了出去。
张玄靓见状,那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恐惧之色,一时竟然不敢伸出手去接那递过来的降表。
一旁的郭绫见状,连忙从韩博的手中接过了降表,然后将其双手举过头顶,递向苻菁。
过了半晌,郭绫的手臂都已经举酸了,却还是没有听到苻菁的声音。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苻菁的声音这才幽幽的从郭绫的头顶传来:“本王说的是叫凉主将降表递给我,你,难道是听不懂吗?”
郭绫无奈,只得将降表放到了张玄靓的手中,然后指导张玄靓跪在苻菁的面前,双手将降表递给苻菁,苻菁这才一把取过了降表。
打开降表随意的扫了几眼之后,苻菁便把它递给了一旁的苻敞,然后对还在跪着的马氏说道:“王太后,接下来就再劳烦你给河西诸郡下诏,叫他们统统投降的秦国,否则的话,我大秦雄师就又要出动了。”
“遵…命…”马氏垂着头,从嘴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
“凉国,灭亡了!”苻菁振臂高呼道。
“凉国亡了!”
“凉国已灭!”
“凉国被我大秦征服了!”在场的苻重、苻敞等人以及秦军士卒无一不振臂欢呼,声音直冲屋顶,而跪在地上的凉国宗亲们则都是心惊胆战,战栗不已。
“苻敞,你派人加急把凉国君臣的降表送回到长安去,向陛下详细说说如今河西之地的情况,并请求陛下重新设置河西官吏。”苻菁扭头对一旁的苻敞说道。
“末将遵命。”苻敞抱拳回答。
接着,苻菁又对苻洛和苻纂说:“老三、苻纂,你们两个传我军令,除去负责戒备的士卒以外,其他士卒狂欢三日,共庆祝灭凉之功,对了,这三日,那些负责戒备的士卒也要轮换着来,一定要让每一个士卒都享受到这胜利的喜悦。”
“苻重、宋混,你二人负责张榜安民,命令各部将领,严格约束麾下的士卒,严禁扰民,但凡有违反军纪者,斩首示众!”最后,苻菁对苻重、宋混几人吩咐道。
随后,苻菁便命人将马氏以及张玄靓母子押解下去,暂时先关押的其他的偏殿之中,因为今晚他要在这谦光殿内大办宴席,为诸将士庆功。
当天晚上,谦光殿内便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苻菁坐在上首,苻敞、苻洛等人以及归顺秦国的宋混、宋皓等人分别坐在他的两侧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之后,苻敞便起身向苻菁告辞:“王叔,今夜乃是小侄负责戒备,这酒小侄也再不能喝了,小侄该去军营巡视了。”
苻菁看了苻敞一眼,对于这个比自己稍大几岁的族侄,苻菁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为人较为死板,任何时候,都是以国事为重,私事为次,苻菁很欣赏苻敞的这种品格,但是又为他不懂变通感到担忧,于是便挥了挥手说:“去吧,苻敞。”
一场庆功宴足足举行了两个时辰,在场的诸将无一不是喝的酩酊大醉,苻菁醉眼看着喝醉的众人,一边命令侍者拿来毯子盖在众人的身上,一边命人找一间空殿,作为自己歇息的地方,毕竟这段时间来,长期行军,叫苻菁的身体也感到无比的疲惫。
“唔~”,半夜,苻菁也是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醒了过来,酒精带给他的麻醉尚且还未完全散去,他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身,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嘴唇也是干燥无比。
苻菁慢慢的来到一旁的桌子边,二话不说就拿起桌上了水壶往嘴边递去。
“咕咚”,“咕咚”,伴随着苻菁喉结一阵滚动,壶中的清水很快就被他喝的一干二净,此时他才觉得刚刚的状况有了些许好转。
苻菁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殿门前,他慢慢的打开殿门,迎面便吹来了一阵冷风,苻菁打了一个激灵,感觉脑袋更加疼痛了。
此时的苻菁只感觉自己一阵内急,得先找到这宫中的涸藩(即厕所)解决了当务之急再说,于是他便离开了这座宫殿,前去寻找涸藩。
苻菁在凉宫中兜兜转转,又抓住了一个宫人询问,最后才在宫人的指引之下找到了涸藩。
“好了,你…你滚吧…”苻菁冲那个已经被吓得两股颤颤的宫人说道,那宫人顿时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跑远了,苻菁看着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嗤笑一声,然后走进了涸藩。
处理完当务之急之后,苻菁走出涸藩便开始往回去,由于酒精的影响再加上天色已晚和苻菁是第一次来到这凉宫,一时之间,他居然迷了路。
“他娘的,我记得刚刚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啊,怎么感觉不对呢?”苻菁一手扶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骂道。
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儿之后,苻菁便又大步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便又看到了一间门口站着秦军士卒的宫殿。
“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我大秦的士卒?”苻菁喃喃道,然后朝着那扇殿门走了过去。
“卑职参见平昌王。”等待苻菁走到殿外之后,守卫在殿外的秦军士卒也是纷纷朝他行礼。
“嗯,好,好…”苻菁醉醺醺的冲士卒们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着殿门:“去,把门给本王打开。”
“遵命。”
很快,紧闭着的宫门便被打开了,苻菁望了一眼,发现殿内一片漆黑,“奇了怪了,为什么会没有光呢?”苻菁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的朝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