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鼎元年(360)二月,从河西之地班师回朝的苻菁也终于率领大军抵达了长安,得到苻菁返回长安的消息之后,苻苌惊喜万分,立刻命忠禄先把苻菁召进宫来。
看着自己面前大半年没见的兄长,苻苌一时感慨莫名。
“臣叩见陛下,此次伐凉,臣幸不辱命!”苻菁跪倒在地,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王兄快快请起。”苻苌亲自来到苻菁的面前,将其从地上扶起。
苻菁站起身之后,同苻苌对视半晌,随即,兄弟两人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就知道王兄出马,凉国必然不会是王兄都对手的。”苻苌笑着拍了拍苻菁的肩膀说。
“臣此次之所以能够灭凉成功,全赖陛下神威庇佑,麾下将士效死而已。”苻菁回答。
“哈哈哈,王兄,我们这才大半年没有见面,你怎么也和朝堂上的那些人一样,开始和我说这些空话了,依我之见,此次全都是王兄你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啊。”苻苌说道。
“王兄,此次灭凉,你也是辛苦了,我今晚在宫中设下酒宴,好好的为王兄接接风,洗洗尘。”
“臣多谢陛下。”苻菁抱拳道。
突然,苻菁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又重新跪倒在地,“陛下,臣有一事,还请陛下恕罪。”
苻苌一脸疑惑的看向苻菁:“王兄但说无妨。”
于是,苻菁便把他在姑臧城之时,借着酒醉强占郭绫一事告诉给了苻苌。
苻苌听后,当即面上泛起了难色,这件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其实扪心自问,苻苌对于苻菁作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虽然他自己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其他的人不会在意。
苻菁身为一军统帅,灭亡凉国乃是大功,就算是强占几个女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偏偏他强占的是凉国太妃,若是叫一些臣子知晓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弹劾苻菁的奏疏就会像雪花片一般落在自己的案头了。
“呼,王兄,此事你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还有,知晓此事之人,能够尽量灭口的便全部灭口吧,其他的事情,我来替你摆平。”苻苌揉了揉太阳穴对苻菁说。
“臣多谢陛下。”苻菁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但是堂弟毕竟是大秦帝国的皇帝,自己私下霸占凉国太妃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终究还是影响不好。
如今自己主动向皇帝说明此事,也是可以打消双方的芥蒂,万一自己没有及时向皇帝说明此事的话,日后此事再被有心之人给捅出来的话,终究还是对自己不利。
“王兄,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的回答。”
“陛下请问。”
“王兄,你是否想要将那凉国太妃留在身边?”
听到苻苌的问题之后,苻菁一时也是没有说话,毕竟自己在攻克姑臧到返回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是把郭绫一直都留在身边的,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苻菁不免要多想皇帝这句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最终,苻菁还是埋下头回答:“陛下能够宽恕臣,臣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其他,不敢奢求。”
苻苌听罢,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看起来自己的这个兄长,因为自己是帝王的这一层身份,有些太过于顾忌了,不过这样也好。
“好了,王兄还是先起来吧,我已经叫人去召集群臣了,王兄等下记得举行献俘仪式,我要好好的看看王兄的风采啊。”苻苌再次将苻菁扶起。
“臣遵旨,那臣先返回军中,安顿一下。”苻菁起身说道。
“嗯,王兄去吧。”苻苌点了点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苻苌才带着忠禄前往太极殿的正殿,而此时,群臣们也都集结的差不多了。
“诸卿,平昌王大胜归朝,讨灭凉国,你们且随孤去宫门处,一起看看我大秦雄师的英姿吧。”
“臣等遵旨!”
苻苌带着群臣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处,苻苌率先登上宫墙,而后才是王猛、毛贵等人。
宫墙外,苻菁、苻敞等人身披甲胄,骑马立于军阵的最前方,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骁勇无敌的大秦锐士。
检阅这支讨灭凉国的大秦雄师,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随后,一行人又返回太极殿,在正殿上举行了献俘仪式,俘虏的构成主要是凉国的宗室以及一众臣子。
苻菁亲自将凉国的降书递交给忠禄,再由忠禄递交给苻苌,苻苌只是打开降书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合上了,随后,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底下跪着的凉国君臣的身上扫来扫去。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宁公张天锡,苻苌还清楚的记得,前世的张天锡曾派人到晋国请求联盟,然后一同发兵攻打秦国,只是晋国还没有发兵,凉国便已经被堂弟给灭掉了。
而张天锡则是迫于形势,选择投降了秦国,随后被堂弟册封为了归义侯,任尚书,直到堂弟南下,淝水之战时,张天锡又与原晋降将朱序,一同重新投靠了晋国,被晋国任命为散骑常侍、左员外,西平郡公。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苻苌说道:“张玄靓上前听封。”
听到秦国皇帝喊到自己的名字,张玄靓瘦小的身子猛地一惊,跪在他身边的郭绫见状,一边安抚儿子,一边隐晦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苻菁。
苻菁也是注意到了来自郭绫的目光,只是不动声色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无恙,郭绫这才缓缓放下心来,低声叫儿子上前去听封。
张玄靓壮着胆子,往前跪行了几步,然后叩头战战兢兢道:“臣…张玄靓…听封…”
“张玄靓,念你年幼无知,在凉国倒也没有作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孤在此册封你为姑臧公,在长安城中给你修建府邸居住,你听明白了吗?”苻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玄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