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四象宫被城中白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在门外静坐,呐喊,叫嚣,目的就是为了逼墨白跟神女成婚。
墨白倒是沉得住气,每日吃茶睡觉,不见任何着急的意思。
可四象宫的一众长老急得焦头烂额,再也坐不下去了。
五日后。
四象宫殿后院,沾花凉亭。
“哎呀,墨白仙尊,您怎么还有闲情喝茶呢!外面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您快想想办法呀!”
四象宫大长老刘以才,此时正搓着手在墨白身边团团转,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凉亭外。
更多长老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却碍于身份不敢进来打扰墨白仙尊清修。
墨白依旧那副清风拂面的轻松姿态,捧起一杯清茶,小饮一口,淡淡道:“百姓无知,乱且由他们乱好了,刘长老你是修仙之人,怎么也会轻信如此荒唐之事?”
“结婚便可驱除疫病,这在哪个朝代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叫本尊如何配合?”
刘长老脸色一僵,“这,往日确实没有先例,可今日您要是同意不就有了么。”
疫病磨人,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家破人亡。
甚至,一个不慎,整座城邦都会因此灭亡,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啊!
四象宫长老也是急得没有办法了,这才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神女一人身上。
“仙尊,您就当是普度众生好不好?只是结个婚,又不会真的要您洞房……当然,也不是真的成婚,就是作作样子,能骗过神明的耳目就可以了。”
刘长老一身衰老,满脸皱纹,哭丧着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的年纪明明比面前这位尊贵的仙尊还要小上几十岁,却连人家一半的气质与年轻都没有。
唉,人比人,可不是气死人么。
刘长老神思恍惚,隐约觉出了上天的不公平。
随后又想,上天有此安排,必有其深意,凡人怎可私自揣测神明的旨意呢?
说不定,四象宫此次的危机就是因为他们试图窥探天机的报应。
报应……!
刘长老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的皱纹全是惊恐的苍白颜色。
似又想到了什么,老头吓得一个低头,急忙用尴尬掩饰了自己脸上的害怕与惊慌。
守在一旁的陨星沉听了老头的话,忍不住轻嗤一声。
就如老头所言,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陨星沉让大长老丑陋的嘴脸气得俊眉倒竖,狠不得当场发飙。
可师父还未发话,他也不敢越俎代庖。
墨白的确不怎么在意,放下茶杯,语气轻缓道:“这世上又不止我一个仙尊,君严世兄不也在么?为何不让他代为辛劳?”
“唉,神意如此,我等也是没有办法啊!”
刘长老这时重重地叹了口气,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如果能换人,他们自然也不敢指着墨白一个人,毕竟他的修为可高出那君严好几个等级。
就算同为仙尊,两人也不是同日可语的。
要怪就怪神……不,怪老天好了,谁叫他就是看上了墨白这副俊美的皮囊呢。
对于神女的选择,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谁也不敢说破,就怕惹得神女一个不高兴,真就撒手不管,那四象宫的百姓就真的完了。
“仙尊,您若执意不肯不妨随我去看看城中百姓的样子,大家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的。”
刘长老再次叹气,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墨白不忍,终是淡淡挥了挥手:“也罢,不过一个过场而已,就许给神女一个婚约又能如何。”
“大人!”
四象宫长老闻言,老泪纵横,差点哭出声来。
墨白仿佛疲惫不已,垂下眼睫,再次挥手:“你着人下去准备吧,本尊累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好好好,仙尊您好生休息,等一切准备妥当,我再唤人通知您。”
“嗯。”
终于得到墨白的承诺,白眉白须的刘长老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溜烟跑了,哪里还有刚才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模样。
其余长老得到消息,也跟着一脸兴奋地离开。
看他们喜气洋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大婚呢。
“师父,他们欺人太甚。”
大长老一走,陨星沉便不服气地开了口,“他们四象宫发疫病,凭什么用您的婚姻做筹码?”
“许是真的走投无路吧。”
墨白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任何被迫的样子。
好像这场婚事,与他毫无相干。
又或者,他也是真的想与神女……
呸,师父清心寡欲,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堕落之此。
陨星沉为自己的想法为耻,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遍,这才接着说道:“师父,还有这个神女,我觉得她不安好心,您确定真要与她共结百年之好?”
墨白闻言,指尖轻轻一顿,神色泰然道:“哪里不安好心?为何为师觉得她相貌生得极好,为师看了很是欣喜呢。”
废话,您老看了可不是要欣喜么。
陨星沉眼神一沉,忍不住冲天看了一眼。
就那女子与小师妹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他家师父看了要是不动心就怪了。
这清风门谁人不知平日一惯高高在上的墨白仙尊对自己貌美的小弟子有意,早想与之共结秦晋之好。
若不是碍于师徒的名分,怕是早就与对方一结良缘了。
如今,师妹变身瘟鬼,此生怕是不会回来了。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与她相貌相同的女子,他家师父不欣喜才是真的怪了。
睹人思人嘛,人之常情。
想到那突然换了身份的貌美小师妹,陨星沉的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他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的恶鬼。
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心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有一日竟是瘟鬼的化身。
他杀鬼一生,向来毫不留情,他日若是遇见,这叫他情何以堪?
思及此,陨星沉垂下脸颊,表情哀伤,也不想再说话了。
人,就算再冷血无情,始终还是有感情的。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墨白似没发现弟子脸上的失落,淡淡然问道。
“嗯?”
陨星沉终于回神,语气深沉道:“这四象宫发了疫,且派人去治便是了,为什么一定要与您结婚才可以除疫?弟子怀疑她的目的就是与您相好,师父,新婚当日您可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去。”
墨白轻笑一声,“就她那张脸,就是占了又能如何?”
他倒是巴不得某人来占便宜。
可那人没心没肝没肺,是个没有感情,不懂夫妻情趣的小丫头。
真是愁人。
墨白一声笑,直接就将他身上万年冰霜似的冷漠吹散了。
男人满脸春意,肉眼可见的欢喜。
只是,旁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笑意,始终未能到达眼底。
就算面容相似又如何,灵魂不是那人,便永远不是。
唉,爱情啊,真是让人伤筋动骨,生不如死的东西。
陨星沉微叹一口气,看着墨白又一次神游天外,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吩咐弟子们都出了凉亭。
就给他家师父留下一个平静的空间好了。
且让他去思念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几日墨白面容消瘦,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端的是相思之疾。
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师尊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清风门弟子心中也好似感同身受,纷纷退身离开。
大家都看得出师尊对小师叔的思念,不敢再惊扰他。
师徒之恋本是禁忌。
但在清风门好似并不成规矩。
除了性格古板的洪长风,大家对墨白与白茶的感情,都一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的祝福之态。
不是他们道德感低下,没有是非曲直之分。
还不是因为师尊与小师叔都生得太好看了。
就他们举世无双的模样,除了彼此,好似也没人配得上他们了。
所以说,这世事向来如此,也就是好看的人才没有道德,你要是换两个丑的,分分钟都能渣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