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追上葛太医,让立春走远,小声问道,“太医,女子畏寒,是否难以孕育子嗣?”
她之前就有听闻女子体寒,不易有孕。
姨母也常常跟她们说,姑娘家不可贪凉,不然不仅月事来的时候辛苦,以后生子也难。
葛太医明白她的意思,垂眸回到,“大姑娘,女子体寒是难以有孕,以郡主如今的身体,怕是怀不上孩子,不过郡主年纪尚小,平时勿食寒凉食物,加以汤药滋补,也不是不可以有孕。”
他们做太医的习惯,说话留三分。
那些言外之意,聪明人都知晓。所以葛太医给林老太爷和林老夫人请完平安脉以后,孟笙私下询问林老夫人,“外祖母,楠央的身体,,,”
林老夫人知道葛太医是为孟楠央的体寒而来的,就知道孟笙知晓了孟楠央的身体。
“楠央这身体,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汤子才救回来的,就别奢求那么多了。”
短短一句话,孟笙就知道孟楠央这样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仿佛能看到小小的人儿为了不喝苦药哭的撕心裂肺。
“外祖母,真的没办法了么?”孟笙心疼她,“那以后楠央嫁人了可怎么办?”
林老夫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其实楠央自己也知晓,”
孟笙震惊。
“那个小丫头知道自己不能有孕甚是开心。”
孟笙更是震惊。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么?
林老夫人看着孟笙的表情,心里有些安慰,她不是异类,那个小丫头才是。
“外祖母,楠央还小,她不懂,,,”
女子不嫁人,怎能在这个世上活着。
难道要去尼姑庵去与青灯古佛为伴?
她还喜欢吃肉,肯定管不住嘴巴,别到时候惹了佛祖厌烦。
“阿笙,是你不懂,女子这一生不是只有夫婿和孩子,还有你自己。”
孟笙呆滞。
林老夫人想着当初听到这一席话的时候有多震惊。
她自小接受到教育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夫人,是谁的母亲。
可她从来不是自己。
所以在听到孟楠央说这些的时候,她以为孟楠央是被打击到疯了,胡言乱语。
她就把这些说给林老太爷听,没想到林老太爷很满意,“我把楠央当孙子养,养的挺成功。”
林老夫人想了一夜才明白,男人是男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可是凭什么呢?
她有名有姓,为什么人家记住的是谁的女儿,谁的夫人,谁的母亲?
“阿笙,你要记住,一辈子很短,你只为自己生活,不可因为谁而委屈了自己。”
林老夫人疼爱看着自己的大外孙女,她承认她更疼爱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外孙女,但她也疼爱大外孙女和二外孙女。
她也希望两个外孙女出嫁了,也能一辈无忧。
不用被那深宅大院给束缚,不会被情爱变成深闺怨妇。
孟笙从松香院出来的时候有些懵懵的。
确定楠央说的那些话不是忽悠外祖母的?
为自己而活,那以后楠央要是有喜欢的郎君,郎君却因为她不孕而不要她,又能如何?
她不理解,就去问孟筠。
孟筠便道,“这样的男子,小妹可瞧不上。”
孟笙顿悟,别人不娶,她还不稀罕嫁呢。
“那不孕也不能是件好事吧,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不好。”孟笙还是担忧。
孟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太医也没办法。”
“听葛太医的那意思,就是随缘。”
孟筠哑然。
两姐妹因为孟楠央愁的慌,而锦棠院的孟楠央却又活蹦乱跳的。
“大黄,”
“姑娘,”东桔拿着披风给她穿上,“外面风大。”
“好东桔,”孟楠央握着东桔的手,“你看我的手有多热,”
东桔无奈。
孟楠央再接再厉,“我活动活动,没那么冷。”
“你去给我做姜撞奶,”
“好,那姑娘过会就回屋,眼看着就要起风了。”东桔叮嘱。
“知道知道。”孟楠央推着她。
东桔去了小厨房,孟楠央扭头去后面的小院去找大黄。
最近她感觉大黄的肚子有些大,别出去到处乱跑,给别的狗占了便宜。
“大黄,,”孟楠央蹲下身子看着空荡荡的狗窝,“小黑,,,”
没还起身,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就起身来到狗窝后面,小黑从狗洞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尾巴摇成螺旋桨似的凑到她的身边。
孟楠央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狗洞,又看着已经有她小腿高的小黑,“你挖的。”
小黑仰着头,一脸骄傲的汪了一声。
孟楠央无语凝噎,厉害,真厉害。
“大黄呢?”
小黑很不讲义气朝着墙的对面汪了一声。
“我到要看看它在别人家干什么?”孟楠央飞身越过墙头。
小黑见自家主人过去了,自己也赶忙钻过狗洞跟了过去。
孟楠央站在地上,看着小黑从洞里艰难的钻出来,无语道,“你挖洞之前不量一量么?”
小黑吐舌头摇着尾巴,一脸憨憨的跑进屋。
那叫一个熟稔呀。
孟楠央大步走过去。
“小黑,你去哪儿?”
孟楠央探出脑袋,就看到她家的两只狗窝在周璟良脚边打滚,小圣蹲坐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个跟它脑袋差不多大的苹果在啃。
周璟良眉眼含笑的望着脚下的两只狗。
孟楠央突然有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