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师府苟到无敌
器灵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道:“对了……光知道‘道过三宫,可破诡邪’还不行,你需要发现乾元上境的本质,只有那样你才……”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就在刚才,一道气机好似敲闷砖一样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器灵之躯一下子拍出了无数的裂纹,宛如一件半透明的瓷器。
虽然他是玄元清宫的器灵,但乾元道君制定的规则超越了他的位格,一检测到他的话,登时便降下责罚。
器灵晕厥之际,诡道人格趁机占据主导,得意地叫嚣道:“活该!正好到我主导了!周玄,你识相点最好放了我,你要是敢动我,我要他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他抬起手来,掌心之中乃是一团玄白二色的气旋,此乃玄元清宫的命枢,一旦他选择玉石俱焚,整个玄元清宫都会被他引爆!
周玄神色不变,但内心之中却生出了担忧之色。
狗急了也会跳墙,更别说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器灵了。
越是手握“权力”的人,不正常的时候所带来的威胁就越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器灵面色微微一僵……正常的人格重新占据了主导。
“别太轻信他,他太狡诈了,说的话都不能当真。”器灵随手挥散了这团玄白二色的气流,“这只是道宫之中的玄白二气罢了,不必担心。”
周玄:“……”
周玄突然有些相信这个器灵之前说的那些话了……
器灵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玄,接着说道:“乾元上境内三座道宫的器灵,全都无法从生灭角度控制道宫……”
“这三座道宫,在道界尚未分裂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我们三位器灵,却不过是主人后来创造出来的‘寄生灵体’。”
“道宫与乾元上境是一体的,我们器灵也不过是临时的‘看护者’而已……”
“正是如此,你完全不必担心你那些同道的安危,只需要将我击杀,他们便安全了。”
“不过,诡道气机蛰伏道宫久矣,我死后,希望你能够将之根除,不要让道宫成为诡道魔种复兴计划之中的一环……”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缓缓张开了双臂:“来吧,抹杀我吧,该守护的我没能守住,但该交代的,我已经尽力交代了。”
他静候着,的确没有半点防备之意。
但他的器灵之躯却不住地颤栗着,他眉头开始锁起,脑袋左右晃动。
这是他的诡道人格在竭力的反抗、拼命的挣扎。
周玄不再磨叽,幌了幌戊己杏黄旗,一缕清风便悄然吹拂了过去……
清风拂面,器灵忽然凝固了,他的表情逐渐释然,然后,便是化作了无数的烟尘四散崩溃……
丝丝缕缕的诡道气机像是被沸水蒸煮的泥鳅一样疯狂逃窜,欲要借任何能够借到的力量逃逸。
周玄冷笑一声,抬手一招,镇山定水尺落入手中,他往身前一划,空气裂开两半,似天地风水收缩镇压,化为一方囚笼,将所有的诡道气机都收束其中。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放开天道气机法环,一步踏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于身前合抱阴阳,虚按玄元清宫,口发真言:“天道随我行!”
伴随着“duang~”地一声震鸣,天地之间好似有古老钟鸣声响起,一道巨大的光影拔地而起,好似掌握混沌阴阳、天道法则,赫然便是周玄的本我法相。
他的本我法相本就披覆仙金铠、身缠赤天绫,如今在天道气机法环的加持之下,竟于神话之中的天王法相极其相似!
“吒!”本我法相手握拳印,保持着与周玄一模一样的动作,向着玄元清宫的大地轰出了沉重的一拳。
“轰——”
伴随着剧烈的响声,一道耀眼且刺目的白光由内向外扩散,仿佛撑破了一个纯白的光罩。
白光所及,飞尘等天道世界的不受丝毫影响,但深埋于玄元清宫地脉之中、纠缠于风水之中的诡道气机,却像是挤黑头一样被挤压了出来。
不等它们开始逃逸,天道气机法环就像是雷达一样将它们捕获净化,然后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当玄元清宫之中所有的诡道气机都被消灭殆尽之后,不管是天地风水还是地脉龙气,都透出看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就连玄元清宫之中的灵气,都变得纯净了许多。
扫灭诡道气机之后,周玄趁着器灵施展出来的凝固时光的神通还未消除,便以隔垣洞见彻视了好几遍,确认整个玄元清宫之中再也不存在半点诡道气机,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戊己杏黄旗、撤了镇山定水尺。
当他将戊己杏黄旗收起时,破法之能消失,那神通残存的效力重新出现,宛如冰冷的触手一样包围了过来。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便是又将戊己杏黄旗祭出,悬浮于周身。
戊己杏黄旗一现,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便又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周玄的额角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玄元清宫之中明明连半分诡道气机都没有了,为什么我还是感觉有些瘆得慌?”
“难道仅仅只是来自于这道神通的压迫感?”周玄不敢有丝毫松懈。
戊己杏黄旗就像是一盏明灯,当它存在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畏光的虫群一样蜷缩回了犄角旮旯里,但是当光明逐渐熄灭时,这些虫群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
仿佛,此刻就有一个人站在周玄身后的阴影之中,就等着他收起戊己杏黄旗,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
周玄背后的寒毛缓缓竖起。
他一咬牙,手腕一翻,不周登时落入掌中。
“当——”
他将不周重重地杵在了地上,独属于不周的气机,便是随时而波及了出去。
整座玄元清宫都为之震颤了起来,那毒蛇般盯着他的恶寒感,也随之而烟消云散。
不但如此,就连那残存的神通,也被不周直接破去!
时光再度流淌,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周玄手腕一抖,不周与戊己杏黄旗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这……?”周玄内心之中绝不平静,他对于戊己杏黄旗的掌控还不到得心应手的程度,因此在刚才那种时刻,能够给到他足够安全感的东西,就只有他的本命法宝——不周。
可当他以不周为自己鼓舞时,后者在那一个瞬间所释放出来的气机,其威势之强,绝对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正字这时,飞尘等人才是开口道:“器灵前辈,你怎么……咦,器灵前辈呢?”
前半句话,乃是他在时光凝固之前说的,而后半句的转折,则是因为突然从那个时间点跳跃到了这个时间点,因为眼前的画面像是断片一样才转变的。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眼花了,一瞬间的时间断层带来的影响看似很小,但就像是将小石子丢入了湖面一样,引起了一系列的变化。
“周玄道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海月感应到了天地大势的变化,却又不解与昙花一现的器灵,当即问道。
也有一些修士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姚聪祭起三支香,点燃一算,面色登时一变:“我们所有人都丢失了一刻光阴?!周玄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周玄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缓缓坦露:“大家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玄元清宫的器灵,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幕后黑手,其实他早已经被诡道气息腐蚀……”
“你们,包括我在内,从我们离开郭敬岭踏入玄元清宫地界的那一刻开始,就落入了器灵所布下的局中局中,他……”
周玄草蛇灰线道来,隐去了部分细节。
“……关键时刻,我老师留给我的保命底牌被激活,器灵大意了没有来得及闪,这才被我斩杀……”
他以法力演化出了一部分与器灵交手的片段,当然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就像是用到了一些蒙太奇的展现手法一样,更多的都是一些朦胧的幻影。
听罢周玄的叙述,众人只能给有人面露迟疑之色,也有人皱眉沉思,去记忆之中寻找能够印证周玄说辞的线索。
最终,还是海月最先疏通细节,不由叹息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乾元真人能够源源不绝地凝聚出化身来——就因为那些化身全部都是他借助诡道气息凝聚出来的分身!”
“在玄元清宫中,如果他愿意,这样的分身他能够一个接一个,源源不绝地创造出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披露,众人便逐渐露出了恍然之色。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便又感到毛骨悚然,原来这玄元清宫的器灵竟从许多年前就被诡道侵蚀了,难怪那么多诡道魔种入侵二环区域却没有一头出现在玄元清宫之中。
“诸位,时间紧迫,器灵虽然被见诡,但并不代表他所说的就全部都是鬼话。”周玄环顾四周,“金蟾吐纳的确迫在眉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足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大家抓紧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周玄说罢,便也不再去管其他人,而是重新来到乾元古碑之前,沉心参悟了起来。
当他再度望向乾元古碑时,原先被他压制下去的那种悟道感再度袭上心头。
他随手布下了一重护身法阵,接着便不再克制,心神被吸到乾元古碑之中。
周玄的眼前再度出现在了绚烂的光点,像是在光子流中穿梭一样,但这一次的时间不久,不像当初参悟《苍炎禁抄》一样,感觉人世都在离他远去。
他很快就从光子流中脱身而出,来到了一片被群山环抱的湖泊之上。
“湖泊?”周玄微微一愕。
乾元古碑上刻录的《玄白真灵位业图》,乃是一种大道观想图,传说是乾元道君将自身对于大道的理解刻录下来之后形成的。
理论上来讲,这里应该有一个正在推演大道的乾元道君的虚像,就像《五帝真灵位业图》里的玉宝元灵元老一样。
但周玄没有着急,只是感到十分好奇。
什么样的大道,演化时会从湖泊开始?
就在这时,一道中正平和的声音,自群山之间回荡了起来。
“贫道乾元,初闻道际,尝驱大赤天上清境从太上道祖执经叩问,悟得太初阴阳,玄白造化……”
“今方以阳阳造化之玄机碑拓玄奇,将此法留待后人,若有参者,非阴阳之道者浅尝辄止,阴阳之道者可彼此印证……”
说完之后,群山湖泊逐渐归于平静。
但很快,周玄便感觉到脚下的湖泊震动了起来!
他心神一凛,当即明悟。
演道,开始了!
伴随着强烈的震感,湖面剧烈地波动了起来,湖中的水滴像是用筛子抖黄豆一样跳动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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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湖底响起了悠远而深沉的鲸歌,像上古的礼乐颂吟,跨越时光长河而来。
周玄俯首望去,只见湖泊之中隐隐出现了一头庞然大物的轮廓。
其形体似鲸鱼,但体侧却又生长着巨大的羽翼,那羽翼在水中不显,却婉转着丝丝缕缕的玄色气流……
同样的鱼,还有一条,其形体与之一模一样,但周遭却萦回着烟云一般的白色气流。
两条鱼首尾相连,化为了一幅巨大的太极图。
忽然,阴阳鱼动了,鱼尾一曳,便从湖底快速浮出水面!
湖泊鼓包,破碎,漫天纷乱的水珠中,两条山岳般巨大的阴阳鱼从周玄身侧呼啸而过,彼此凭虚贴合,似螺旋一般旋转上升,由地入天,直贯苍穹。
凛冽的罡风与水露溅落下来,周玄既不闪不避,又不抵御,任凭罡风击体,水露溅身,默默地感受着水珠之中经久不衰的气息。
这时,乾元道君的声音缓缓响起:“道生玄白,开阴阳,分昼夜……”
阴鱼扑翼,整片天地骤然化为了黑夜,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寒霜不断侵蚀,这里没有日月星辰,于是极夜笼罩万古。
未几,天地黎明,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阳鱼曳尾,白昼来临。
阴阳不断演化,春花秋木,夏雨冬雪……
玄白之气纵横交错,逐渐弥漫在天地之间。
周玄如有感应,凌虚盘坐。
在他的下方,偌大的湖泊之中不存半滴水珠,漆黑的深渊与纯白的苍穹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