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他们三个人在激烈争吵。后来杜老根和曹老三也进去了,才变成小声嘀咕。
尤贺氏给儿子留下两个能骑射的泼辣壮妇,就一百个不情愿的回榆林了。
这两个女人不是亲姐妹,都是战死士卒的遗孤,分别比小衙内大六岁和七岁。因为榆林卫男少女多,直到现在都没嫁出去。
她俩很小就进了尤府,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年幼时的小衙内,擦屁股、把尿和暖被窝。
这让长大后的原主,感觉很没面子,一直都不待见这对双手双脚全是老茧,脸上还有高原红的大姐姐。
尤贺氏回去时,手里有几个儿子给的秘方,据说能挣大钱,还是军民两用产品,要求一定要尽快试做。
儿子的诺言要兑现,秦小娥和其他死难妇女的孩子、幸存的孤女或者孤寡老人,只要愿意,统统接到榆林卫,由她本人开设养济院亲自赡养。
表叔尤世勇担任小衙内的副手;杜老根成为民兵训练总监;曹老三是后勤兼通讯联络部部长。
尤世勇有三十八个骑马家丁,与小衙内的人员、28个鞑子奴隶兵、十个平虏寨的好手合并成精锐骑兵,没办法只有这么多马匹了。
经过那天的战斗,鞑子奴隶兵深受震撼,都老老实实接受改造。
临时民兵全部打乱,重新招聘和编组:两百个专业专精的投石棍兵;两百个弓箭和标枪兵;一百个工兵,平时负责运输、工程等工作。必要时配合主力部队,拿起冷兵器肉搏厮杀。
这已经是小衙内,现阶段能够承担的极限了,抢劫来的鞑子物资并不多,必须想办法尽快搞增产增收,否则就要破产倒闭了。
这次帮手多,所有人员必须政审合格才能加入队伍,避免江洋大盗和小股土匪流寇混入。
条件不复杂,只要是本乡本土的百姓或者被打散的溃兵,家境清白,勤劳朴实,年龄和体格适中,没有赌博恶习就可以了。
小衙内不担心白莲教之类的邪教组织,因为人家只霍霍江南、山东、河北、山西等相对较富裕的地方。
明末陕北穷山僻壤、兵荒马乱,连佛祖来了都要掉眼泪。别说邪教了,连正规寺庙、道观都没几个,和尚道士也少得可怜。没办法,大家都穷,养活不了那么多的闲人。
另外,还有几百个青壮汉子表示:好男不当兵,但遇到割马肉之类的致富经项目时,愿意自备干粮在远处打配合。
他们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跑。反正现在是冬闲时节,没事可干。只要不受军法约束,就当去赶集看热闹了。
因为鞑子入寇边墙,秦腔草台班子被迫“民转军”。全体武生不情不愿的,成为了光荣的民兵战士;戏班乐师和台柱子,变成了“军乐队”,开始排练古往今来的各种军歌,当然有小衙内的《精忠报国》,还有新鲜出炉的亮剑主题曲《大明军魂》。
在陕北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曹老三,好像重新发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在附近网罗很多木匠、铁匠、皮革匠、石匠、做鞭炮的火药匠,还有相应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去榆林卫。
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小衙内变身大忽悠,效仿老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不要害怕,不要担心,白面馍馍会有的,黑罐罐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当然,曹老三不忘讨价还价:小衙内正婚过后,必须娶自己的小闺女做妾。
他已经看明白了,现在兵荒马乱烽烟四起,戏班子已经开到头了,还是投资入股枪杆子,比较靠谱。
尤世勇和杜老根通过卫所军事系统,一直在研判入寇境内的,多股鞑子骑兵的动向。
曹老三也提供大量民间百姓汇总过来的,乱七八糟的鞑子信息。
两股不同系统的情报,交相印证,让小衙内确定了下一个打击目标。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昨晚下到今天中午,还没有停的迹象。
始建于明朝成化初年的,神木县城西南50里的柏林堡外面,有五十名鞑子,带着一百匹战马,正在监视堡内明军,掩护他们大队人马在附近的烧杀掳掠。
柏林堡有楼铺8座,周围222步,四方四正,有东西两城门,配有瓮城。城内最多时屯兵627名,另配骡马223匹。
因为驰援北京城,精兵强将都被调走了,剩下两百多个的老弱病残,不要说出击远处劫掠放火的强盗,就连眼皮子底下的鞑子都打不着。
他们曾经组织过突击,但人家一人两马跑得快,绕一个大圈回来,反而射杀柏林堡几个跑不动的老卒。
从此他们就断了偷袭的念头,老老实实、窝窝囊囊的看着鞑子在神木县周边胡作非为。
其他军堡差不多也是这种憋屈情况。因为大一点的火炮几乎都被榆林总兵候世禄,带走支援北京了。缺马少炮,又没有上级指挥和调度,让所有军堡都死气沉沉。
这帮鞑子胆子越来越肥,干脆就留两个哨兵抵近柏林堡一百米距离,观察动静。剩下全分散在堡外约两百米处,一个背风的小坡下烧火取暖、喝酒猜拳。五十个人生了十处篝火。
之所以离这么远,就是让明军战马,看得到但够不着。因为大多数普通马匹,疾跑冲刺两三百米左右,差不多就接近体能极限了。而鞑子可以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和备用马,与偷袭明军周旋。
为了监视和牵制柏林堡的明军,他们的战马都没有卸下马辔头和马鞍子。每人手里还牢牢攥住一匹马的缰绳,以备万一。
如果堡内明军再出城偷袭,他们可以立刻上马逃跑。剩下周边的散放马匹,会根据主人的呼唤而跟着逃跑。也就方便他们随时换马骑乘,避免把一匹马累到提不起速度。
为了挡风,鞑子手里握持缰绳的马匹,全都安排在他们的北面,充当马肉屏风。
离他们几百米外的南面,八十条好汉披着白布,借着漫天大雪的遮盖,一点点的朝他们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