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一群百姓身如筛糠,惶恐不安。
杀人虽不是什么罕见事,但他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如此血腥的一幕,还不是一个两个,是十多个人接连惨死。
说血流成河有点太夸张,但地面确确实实被血水浸透,整个村子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血腥味挥发开来,那种令人不适的气味直接止不住的干呕。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在他们印象中一事无成的落魄少爷罗屿,会用上近乎妖术一样的手段,把那些人无情的杀死。
看罗屿这神态举止,似乎还远不止于此,大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
胡冰璇叹了口气,她没办法阻止和劝说罗屿,换作是她,如果她家里遭人血洗,她多半也会跟罗屿差不多,说不定还会更甚。
她不能站在圣人的角度,让罗屿放下内心的仇恨。
这对罗屿来说,不公平。
罗屿的眼神愈发的冰冷,杀意浓烈到使人肝胆俱裂。
“屿哥,我知道罗大伯他们在哪!”
就在罗屿想大开杀戒的时候,噤若寒蝉的人堆里,传来一个声音。
接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小豆子?”罗屿的杀意稍稍收敛,皱了皱眉。
如果说在这个村子里,谁还能让他冷静下来,那除了他父母以外,眼前的这名少年算一个。
自从罗家发生变故,家道中落之后,所有人都唯恐不及,生怕被他父亲拖家带口的讹上,在此期间,只有一个小豆子愿意接触他。
可以说在这个地方,小豆子是除了那些枯燥无味的书籍以外,他唯一的玩伴。
“屿哥,罗大伯他们没事,他们就在汉阳城的北关药铺。”小豆子壮着胆子说道。
老实说,罗屿刚刚的言行举止,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那模样,任谁看了不害怕?
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视人命如草芥!
在开口之前,他很犹豫,甚至在开口之后,他还暗暗感到后悔,万一罗屿六亲不认,把他杀了,那他哭都不知道上哪哭。
还好,他赌对了,罗屿没有动手。
“汉阳城的北关药铺?”罗屿思索着,得知父母亲没事,他眼里的杀意这才消退下去。
如果他的父母亲真的遇害了,那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光这个村子的人,到最后兴许会留下一个关系较好的小豆子。
不过,既然得知父母亲没什么事,他也犯不着杀其他人泄恨。
“谢谢你,小豆子。”
得知父母亲的下落,罗屿飞快赶往汉阳城。
胡冰璇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心里长舒一口气。
不仅是为了众人能活下去感到很庆幸,也为罗屿的父母亲还活着感到庆幸。
等到罗屿和胡冰璇走掉,之前还如同绵羊一样瑟瑟发抖的村民,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一个比一个不服,扯着嗓子叫嚣着。
“该死的小杂种,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就这小子的脾气,迟早会被人砍死。”
“他要是再回来这里,看我怎么弄死他。”
“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只不过是个没人教养的小杂种罢了。”
“呵呵,杀了李世成,他死定了。”
.....
一众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言语无不发泄方才的憋屈。
他们在这个村子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时候,更何况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吓到。
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该死的小杂种,我要让他后悔这样做。”人群里,走出一名神色阴沉的大汉,语气充满对罗屿的恨意。
“李戡,你想干什么?”
“呵呵,想干什么?这小杂种杀了李世成,只要我去汉阳城跟李世成的舅舅说,就可以让这小子死无葬身之地。”李戡阴狠笑道。
“李戡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小豆子犹豫着劝说道。
“滚!”谁知李戡根本不听劝,还反倒一脚踹在小豆子的胸口。
小豆子吃痛的跪倒在地上,捂着生疼的胸口,不但说不出话,连喘气都有点上不来。
“就你跟那小杂种的关系好,等我解决了那个小杂种,你也跑不掉。”李戡冷哼说道。
说完,他立刻去往汉阳城。
其余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没有跟李戡这样深痛恶绝,但也十分幸灾乐祸,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罗屿。
小豆子看着这群人的可恶嘴脸,他不明白,明明是李世成欺压罗屿的父母,罗屿为父母报仇,但在这群人的眼中,却好像变得十恶不赦的样子。
此时的小豆子是不会明白,他眼前的这群人,并不是正义凛然,也不是嫉恶如仇,他们只是对突然变强的罗屿感到心里不平衡。
在此之前的罗家,是这个村子地位最低的存在,是不被看起的,谁想欺压就能欺压。
结果突然有一天,这个人人都可以吐两口口水的罗家,竟然翻身做主人了?
这对于习惯在罗家找寻优越感的人来说,无疑是无法接受的。
李世成固然可恶,但他们更痛恨罗家,这个本应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就应该世世代代忍受他们的欺压,而不是有一天骑在他们的头上。
这种身份的颠倒,让他们接受不了。
他们可以忍受李世成的为虎作伥,但他们忍受不了罗家的翻身改命。
这罗家何德何能?
整个村子,除了小豆子,每个人的心头都有这种想法。
他们好不起来,罗家也休想好起来!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畏惧罗屿的威慑力,不敢当着罗屿的面做声,只能在罗屿走后当一个马后炮,在背后暗暗咒骂。
但也有人选择破罐破摔,例如李戡,他就见不得罗屿这幅样子。
明明是一事无成的穷书生,凭什么能骑在他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他是收拾不了罗屿,不代表其他人收拾不了。
相比起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李世成的背景就不一样了,李世成的舅舅是汉阳城的县令,那可是掌控一县城百姓生死的青天大老爷。
就罗屿那种小角色,怎么可能斗得过。
民与官斗,必死无疑!
抱着这个念头,李戡越跑越快,以往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的汉阳城,现在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顾不得停下休息,李戡飞快奔向县令的府邸。
没等他闯进去,县令府邸的下人就拦住了他。
“什么乞丐?”下人冷眼打量着身穿粗衣麻布的李戡,高高在上的斥问。
“我有大事要跟县令大人说。”李戡缓了一口气,说道。
“有事在这里说,如果你的事情重要,我自然会跟县令大人说,如果你是故意愚弄我们,那你今日就休想安然无恙的离开。”下人颐指气使的说道。
看大门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这些刁民的劣根,让这些人进去,惊扰了县令大人,那受罚的只能是他们。
所以,他学聪明了,直接让李戡在这里说。
“你们耽误我的事情,十条命都不够赔的!”李戡看着二人不肯放自己进去,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你吓唬我?”下人作势要收拾李戡。
李戡眼疾手快,趁着二人不备,连忙冲进府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