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回北辕门的柏禾泉,当即找到命悬一线的师尊杜若。
此时的杜若,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更加的虚弱无力,不仅脸色苍白如纸,连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萎缩起来,紧皱的皮肤没有一点水分可言,犹如蒸发的皮囊。
仅存的一点意识,唤醒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杜若。
“禾泉,你怎么来了?”杜若声音微弱,眼皮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来,像是在闭着眼睛说话。
“师尊,我来救你了。”看见杜若的状态愈发的不佳,柏禾泉心如刀割,内心又在隐隐的期待,希望罗屿炼出来的丹药能够奏效。
“有心了。”杜若轻声应付。
她病入膏肓,即将坠下鬼门关,除非九天仙人下凡,不然难逃死劫。
不枉她宠爱这位小徒弟,至少在这个时候还能过来看望她,关心她。
单凭这点,她就死而无憾了。
“师尊,这是我为你求来的丹药,你吃下就会好了。”柏禾泉上前说道。
杜若笑而不语,傻孩子,哪有这么神奇的丹药,即便有,你这个练气期怎么可能求得到?
杜若猜想,柏禾泉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但初衷是好的,想到她命不久矣,吃下这种丹药又有何妨,莫辜负了爱徒的一份好心。
想到这,杜若没有多加犹豫,吃下柏禾泉给的丹药。
“禾泉,在我走后,你要好好……”
照顾自己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死意已决的杜若忽然间戛然而止,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莫名而来的热流在干瘪的筋络里不停地转动,并且在源源不断地给予强大的养分,似乎是在滋养她受损的身体和丹田。
“这是怎么一回事?”杜若来不及跟柏禾泉说话,身体出现的异样,让她迫不及待地查看起体内的情况。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回光返照,所以才会短暂感受到生命的焕发,但到后面才发觉是柏禾泉给的丹药,在持续不断地驱逐她的死气,激发她沉寂下来的生命力。
“怎么了,师尊?”眼看着杜若吃下丹药,满怀期待的柏禾泉紧张地问道。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杜若,不再是先前那般奄奄一息的样子,空洞无神的眼神渐渐焕发出一丝正常人应有的光彩。
杜若呼吸急促,本来她都做好坦然赴死的准备,但柏禾泉给她的这颗丹药,又让她重燃起求生的强烈渴望。
“禾泉,这个丹药是哪里来的?”杜若急切问道。
得知自己还有救,杜若肯定得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是我求别人炼的。”柏禾泉如实说道。
看到杜若这焦急的模样,她知道丹药多半是奏效了,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有吗?”杜若继续问道。
柏禾泉没有隐瞒的点头,拿出全部的丹药。
杜若还想一口气吃完,柏禾泉想起罗屿事前的叮嘱,连忙开口说道:“师尊,这些丹药要分二十个疗程,一次性吃完作用会大打折扣。”
“嗯?”杜若停下手上的动作,得亏柏禾泉说得快,再慢一点都吞下去了。
“禾泉,这些丹药,你是求谁炼的?”杜若收起丹药,郑重问道。
想当初,连四品炼丹师的解珩都对她这情况爱莫能助,包括北辕门的宗主都认为她必死无疑,结果柏禾泉带回来的丹药,硬是让她起死回生,想让她不好奇都难。
“师尊,这个我答应过他的,不能说。”柏禾泉摇了摇头。
“连我都不能知道吗?”杜若皱眉问道。
柏禾泉点头。
“算了,不强求,替我好好谢谢他。”杜若没再追问,或许高人就是有这样的怪癖。
“师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柏禾泉关心问道。
“好了一点,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完全恢复过来。”杜若心中有这个自信,只要那些丹药能持续发挥作用,或许都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就可以。
“谢谢你了,禾泉。”杜若抬起头说道。
“师尊,你说什么呢?”柏禾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知道,在这段时间,你吃了很多苦,你放心,等我恢复过来,没人再敢欺负你。”杜若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在这一刻,属于元婴期的霸道一览无余。
另一头,送走柏禾泉的罗屿,又跑到思过崖挖泥巴。
来回的跑动,让罗屿干脆直接住在思过崖。
别人唯恐不及地思过崖,在罗屿的眼里,已经变成最佳的修炼场所。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阴地之源隔三岔五地发狠,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冻成冰雕。
数十丈高的瀑布下,罗屿赤裸上身,盘膝坐在下方凸起的岩架,任凭力度巨大的瀑布冲击在他的身体,不见有丝毫反应。
良久后,罗屿睁开眼睛,整个人被急促的水流带走,落入幽蓝的湖中。
等到他游到湖面,后背已经是一片通红,可以清楚地见到瀑布留下来的痕迹,那火辣辣的疼痛,在修炼状态时毫无察觉,只有在缓过神来时,才会觉得难以忍受,疼得龇牙咧嘴。
“真的要命。”罗屿倒吸一口冷气,拿出事前准备好的药膏,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上药。
涂得或许不均匀,但好在很管用,不到半个时辰,皮开肉绽的背部就开始愈合结痂。
做完这一切,罗屿趁热打铁,潜到湖底,取走大量泥巴,往往趁着这个时候修炼,效果才会事半功倍,这算是他积攒下来的经验。
冰冰凉凉的泥巴贴在肌肤表面,罗屿长吸一口气,没有任何拖沓,马上进入修炼状态。
恰好这时,阴地之源的寒气再次从湖面升腾,四野的一切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上寒霜,仅在短短的几个眨眼,地面就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面。
修炼中的罗屿忘乎所以,一动不动,直至变成一尊冰雕。
不知过去了几天,一名受罚的弟子来到思过崖,他边走边骂骂咧咧,似乎是在抱怨脉神山规矩的死板。
“张飞,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你!”
“妈的,不就是有个筑基爷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这个筑基爷爷,你连舔我脚指头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他选择把怨气发泄在面前的冰像上,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尊冰像。
一脚横扫过去,预想之中的四分五裂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差点让他的腿骨断裂。
“我靠,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