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重新被拦住,安泽铮和花豹跑到前面查看。
拦在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她的辐射病看起来也很严重,她的脸像一块被涂抹的乱糟糟的画布。
她脸上有大块的红斑和黑斑,皮肤也很松弛,脸上布满了皱纹。
她的眼睛,看起来却并不浑浊,没有中年妇女的那种成熟,却还残留着些许年轻女性的灵动。
她跪在队伍最前面的地上,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女孩。
安泽铮看着她问:“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们把你做成人肉包子?”
那个妇女摇摇头,说:“我们生是安国军的人,死是安国军的鬼,即使被做成人肉包子,我们也无怨无悔!”
安泽铮已经彻底愤怒了,本想把这个女的也赶走,但被花豹拦住了。
花豹挡在即将爆发的安泽铮面前,问中年妇女:“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
那个妇女赶紧解开绑着羽绒服的绳子,慌慌张张的从最里面的衣服兜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恭恭敬敬的把照片递给花豹。
照片里,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的士兵,搂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两个人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士兵身上穿的,是末日前安国军的军服。
但花豹也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安国军,万一就是个百姓穿着安国军军服拍的照片呢。
末世前,安国军的军服在杂货店里就能买到。
末世前,这是一件让安国军很丢脸的事情。
花豹喊过来几个老兵,想让他们辨认一下。
看到照片,几个老兵大惊。
他们耳语一阵,就走到了那个中年妇女前面。
老兵们搀起中年妇女,向她询问。
“您是这个士兵的母亲?”
中年妇女摇摇头:“我是他的妻子。”
“妻子!”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看过照片的人。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中年妇女。
“那这个女的......”
“是我。”
中年妇女回答的很淡然。
“那是我们结婚前照的,那天余关说要去南疆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只等到了一张阵亡通知书。”
中年妇女眼中泛着泪花,继续诉说。
“这是我们最后的合照。”
安泽铮不明所以,怎么人没了还要结婚。
不等他问出这个问题,中年妇女就告诉了众人答案。
“我抱着余关的灵位跟他结婚。那时候,我已经怀孕6个月。”
未婚先孕是家族耻辱,不过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现在的大颂,也不怎么讲究这些。
士兵们静静地听着,中年妇女面色平静的解释。
“余关走后,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儿一女。”
“末世以后,只有念念活下来了。”
“为了活着,我带着念念四处流浪、逃亡。在这里,因为刘玄德大头领的仁义,我们母子才勉强保全了性命。”
“嫂子!”
老兵们齐刷刷的跪在中年妇女面前,纳头便拜。
“让你受苦了!”
花豹早已泪流满面。
照片中的青年,他并不认识,但“余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是如雷贯耳!
那可是西南边境上曾经的兵王!
末世前,他还是一个十五六岁,正在调皮捣蛋的孩子的时候,就听过兵王余关的威名。
余关是他心中的战神。
陆真腊袭扰广南西路的时候,他带着侦察营深入敌人后方。
他的那个侦察营在敌人后方,破坏了敌人的补给线、通讯网络,把整整一个军搞的团团转。
最后,他们还斩首敌军军长和几个师、旅长。
他们迟滞了敌人进攻节奏,为大颂军队反攻赢得了时间,创造了机会。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余关的真容,居然是在这张泛黄的照片上。
爱屋及乌。
花豹赶紧让这些老兵,把中年妇女和那个女孩子护送到履带运兵车里面。
“何铁梅,你站住!”
“你是老子花钱买来的!”
“你不能走!”
人群中钻出一个四五十岁的瘸腿男人,他冲着马上要离开的中年妇女大喊。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安国军看在何铁梅的份上留下一些粮食。
何铁梅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同意了。
但他没想到安国军会把人直接带走。
真是猪油蒙了心!
怎么就轻信了这个女人!
没想到偷米不成蚀了鸡!
花豹朝中年妇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他走上前去问那个中年男人:“你想怎么办?”
“哼!”
“怎么办!”
“你把老子暖被窝的女人弄走了,你说怎么办!”
花豹喊士兵拎来一小袋粮食,丢在中年男人面前。
“不行!”
“一袋粮食怎么够!”
中年男人看安国军这么好说话,便又想着狮子大开口。
“没看见那个小的吗?”
“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两三年,一直没有动她,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卖个好价钱。”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银宕又贪婪地笑容:“你也应该知道,嫩的比老的值钱!”
中年男人解释道:“那个老的,每次只能帮老子挣一碗稀粥。”
花豹心中怒火升腾。
安国军的家属就是这样让你们欺辱的!
怪不得你这种瘸腿的王八蛋能活下来!
中年男人没有察觉花豹的脸色变化,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
“那个小的,三头领已经许诺过了,到时候会给我一把手枪跟三十斤大米。”
“能把这个小的卖出好价钱,老子也是托了好大的关系,费了好大的人情的,这也是......”
“乓!”
花豹猛地抽出手枪,一枪打在中年男人的眉心上。
中年男人伸出的两根手指还没来得及伸直,便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他的双眼空洞洞的望着天空,久久没有闭上。
花豹冲着所有人大喊。
“欺辱安国军和安国军家属的,杀无赦!”
这话是说给侦察营的士兵听的,也是说给围观的百姓听的。
“是!”
100多侦察兵齐声应和,气势震天。
“这里,还有安国军的子弟和家属吗?”
所有的百姓瑟瑟发抖的向四周躲开,没有人敢靠近。
在运兵车里,安泽铮一边给中年妇女和女孩搜罗零食,一边向她询问。
中年妇女摇摇头。
“我们是逃难到这里的,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也没怎么出过基地。”
“基地外面的情况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基地里,没有安国军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