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过后，德古拉的绿光护罩也渐渐收起。
除了一开始被闪电舔到一下的额角，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也没有任何疲态。
这一击消耗的只是第五分身随身携带的生命能量，连“月影花园”本身的力量都没有任何减损。
杨锋拼尽全力将法杖内储存的全部雷电轰击出去，也只能做到趁德古拉立足未稳，将他轰退一段距离。
待到德古拉背靠天井中间的香炉稳住身形，“月影花园”便抽出手来从脚下延伸出更多藤蔓，轻易挡住了越来越弱的电击。
“你的能力再怎么开发，限制都还是很大啊。”
“要无比精细地操作替身，抽取生物电这样微小的电流，对于你这个习惯于粗放式引雷的替身，想必不容易吧？”
德古拉从容地伸手擦去了额头的伤痕，强大的生命能量储备让他可以像真正的吸血鬼一样随手恢复身体伤势。
乌云散去，放电声也渐渐沉寂，杨锋再一次力竭了。
“以你现在的疲劳状态，精神力再亢奋也不可能做出超越极限的微操。”
“而且，如果你真的可以肆意夺取生物体内的生物电，刚刚你完全可以直接夺去我体内的电流，就算杀不了我，也会让我大惊失色，甚至陷入一段时间的半身不遂。”
“这样看来，你夺取生物电的能力最少有两个限制:第一，对象不能是拥有灵魂意志的，至少不能是足以用精神力掌控替身的替身使者。”
“第二，就是施展这一招时你自身的状态。要么你是全盛状态，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持你进行极为精密细小的操作。”
“要么，你就必须是像现在这样的虚脱状态。由于你虚弱到调动不了太大太强的电流，所以能夺取的微电流本就极小，无需压制吸收范围和精度，就能且只能对微电流进行吸收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能开发出这一招，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透支力量后还在奔逃，这才在空前的虚脱状态下，感知到了那微弱到无法察觉的生物电，从而想到了这种替身攻击的模式！”
德古拉向自己的对手解说着他所看破的东西，同时这也是在向我解说，想印证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认可了他的“才思敏捷”。
但他的目的不止于此，德古拉之所以愿意解说，其实也是在利用这段时间观察背后香炉对面的玛姬。
刚刚的雷击过后，德古拉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其实就是玛姬最好的突袭机会，但她并没有行动。
这“贻误战机”的行为并不符合玛姬的战斗素养，也不符合她现在的觉悟。
因此德古拉需要观察她的状态，看明白她究竟是真的力竭，还是由在酝酿着奇妙的战术。
“牢姐，我不行了……”
“快给他最后一击啊！”
汗流浃背的杨锋已经站立不稳，他摇晃着单手撑地，声嘶力竭地催促玛姬动手。
“最后一击？”
“他只是耗尽了带来的生命能量，本身根本就没有受伤，也没有损耗任何力气。”
“如果我是全盛时期，现在肯定冲上去劈他了……”
斗姆元君神像脚下，玛姬却是苦笑出声。
她脖颈上残留的黄色布料忽然被火燃尽，这才让人注意到这个被神重塑过身躯的女人，现在的状态究竟有多糟糕。
为了维持精神力继续战斗，玛姬保护的重点一直是头部和上身，此时连脖颈都被灼烧，这意味着她真的没有更多余力行动了。
“现在的我，同样已经动不了了啊。”
“拖延下去，才有希望……”
她已经压制不住那焚烧头部的烈焰了。
现实中的人物不是游戏角色，游戏角色受伤后只会扣掉血条，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和敏捷。
然而人体不一样，受伤后可能只掉了“百分之三四十”的“血条”，人就已经重伤濒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同样的，即便玛姬的身躯为神所赐，在被燃烧到表皮碳化、惨不忍睹的样子后，她的行动能力也基本丧失了。
就算她的精神意志依然强大，但她的身体已经几乎动不了了。
高大的“火人”轰然跪倒，金光黯淡的青铜剑刺入地面、勉强维持着身躯不倒，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挣扎。
然而即便如此，德古拉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粗壮的藤条迅速编织起一张恐怖的大网，直接盖住了天井。
天，彻底黑了。
“你的‘欧米奈斯神’，发动能力的条件我也大致掌握了。”
“其实它也并不是想把谁活化就把谁活化，无条件地发动能力。它的能力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要把被‘活化’的东西的影子，映照在剑身上。”
“你之前利用先进入三清大殿的时间优势，提前活化了那些金仙神像。随后的战斗中，三清圣像的大小基本和真人一样，又是坐姿，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将它们映照在剑上。”
“这些都造成了你可以随意‘活化’神像的假象，你企图以此欺骗我，让我不得不防备六十尊太岁神的复活，甚至防备这尊巨大的道姥像复活。”
“可惜，我识破了这一点，掐断了月光。没有月光，晦暗不明的环境里你就只能靠自己的剑光照亮神像，然后映照。”
“但你已经没有足够的光了。”
似是要求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德古拉从香炉后徐徐走出，解说的同时缓慢逼近着已经跪地的玛姬。
“至于那尊斗姆元君……”
“那就是你替身的另一个缺陷了:被映照进去的倒影，必须达到整体的一定比例。如果只能映照一半，那么你也不能赋予祂生命。”
“你进入元辰殿才发现，斗姆元君的神像过于巨大。除非跑到门口或者飞上天，否则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你的剑身只能倒映出神像的一部分，而这部分的比例无法达到能力发动的条件。”
“我刚刚发现你好几次都想使用‘飞剑’的技能，把替身射出到对面的房屋上面，这显然不是为了杀我。”
“那么，去到那边有什么意义呢？唯一的意义就是让这镜面般光洁的剑身，在拉远距离后能够将斗姆元君的全身映照进去！”
“同时，我在刚刚的攻伐中有意放缓了攻势，把那部分力量用在了遮挡你的剑身上，不让那六十甲子神的影子倒映上去。”
“果然，你没能活化那些神明，也就无法借来祂们的力量！”
德古拉继续向前走着，却停在了玛姬身前一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足够“月影花园”反应过来任何偷袭了。
而他解说的东西也完全正确，不仅合乎我的猜测，更是让玛姬这个替身的主人都落寞地垂下了头，默认了自己的秘密被揭露。
完败！
现在的杨锋和玛姬，不但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就连替身能力的底裤也都被看了个精光！
偷袭？做不到。
智斗？没得选。
求饶？不可能！
只剩下一个结局，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