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书好好的洗了个澡,外面的世界又是一天过去,他准备去继续排序打卡附近所有的弄晚餐的店铺。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接电话的瞬间,
电话里头传来非常急促而凌乱的声音,你好,你是不是庞可馨的表弟?
庞可馨,表姐。
表姐出事了?
“是的,我表姐她……”
“你赶紧来第二人民医院来一趟吧,你表姐快不行了!”然后那边电话挂断了,隐隐约约听到手术抢救的器械声……
“轰轰轰……”,大脑仿佛被闪电击中,瞬间停顿了所有的一切,世界宛如此刻静止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世纪,也许一刻间。
有那么一瞬间,苏书心脏又开始了跳动,思维回到了脑海里。
“怎么会这样子,她不是在酒吧上着班,好好的吗?”
苏书匆匆忙忙地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跑,下楼的时候,好像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到。
表姐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没有表叔,他苏书可能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表叔之前走了,只留下他们孤孤单单的两表姐弟,之前就因为躲避跟表姐的尴尬而刻意躲着她,只是在这城市,离她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现在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心里猛的像压了一块蹦出来的天大的石头,压得苏书瞬间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子了?
表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这就像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宿命,难道注定苏书就要孤苦一生吗?
宿命,你信吗?
有个故事这样说,
农民和商人觉得两人的命运十分相似,一起相约上山求和尚解惑。
和尚问两人:你们相信宿命吗?
从人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人的一生,有的人天生富贵,有的人一辈子穷困潦倒,有的人一辈子孤苦伶仃,有的人六世同堂,有人千里姻缘来相会,有人对面不相识。你躲不开,也逃不掉,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千万不要强求,一切讲究顺其自然,道法自然。
这就是宿命。
两人点点头,虔诚聆听高僧的话后各自默默不语的下山。
又很多年后,农民和商人又不约而同的山下相见。
农民为善了大半生,依然贫穷如洗。商人焕然一新,佳人旁伴。
农民很疑惑,大师不是教导我们一辈子乐善好施,无路铺路,遇水搭桥,一生顺其自然,这是我们的宿命吗?
商人说,大师说我们的前半生是宿,后半生创命,宿过去为善,顺其自然,方能命未来。我是商人,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不信命,才是我真正的宿命。你太过执着于宿命,走不出那个圈子,所以当下的你便是你这辈子的宿命。
这时候老和尚出现了,他指着自己脚下说,这里,是我的宿命。
和尚又对农民说,这辈子你虽然依然贫穷,但你惩恶扬善,下辈子定将大富大贵得报。
农民说,意思是我信了宿命,那么以后的命运,依然只是未来可期吗?
和尚微笑不语。
这个宿命的故事让苏书觉得孤苦一生就仿佛是自己的宿命一样。
苏书一希望能从小感受家的温暖,结果他没了家。
他想在学校里跟其他同学打成一片,结果却吃了公家饭。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让本就无处安放的灵魂一直摆渡,让孤独的灵魂终究孤老。
苏书也想不信命,但这就是他的命。他感觉自己的命是咸的,咸的发苦。
下了楼,叫了滴滴,
车还没来,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然后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了,苏书,发生了什么事?”
是李老师李梵希的声音。
她声音里满是关问,但苏书已经听不出来了,他嘴里叨叨的念着什么,眼神像是魔怔了。
李梵希很不放心,跟着苏书上了车。
车一路飞奔,直往第二人民医院。
李梵希看着这个虽然沟通不多,但让她舒心安全的邻居,选择默默地陪伴,不再说话。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以至于这样一个有安全感的男生,瞬间失魂落魄得这样子!
下车,苏书看着来来往往的看病住院人流,不知所措,李梵希叹了声气,把他拉到了医导台。
很快,询问到庞可馨在外科手术室,他们找到那边的时候,一个女医生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走动。
见苏书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便过来询问:“苏书?”
苏书说是,我姐姐怎么样?
那医生像找对了人一样,舒了口气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可馨需要立刻手术,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得去签字?”
“行,你们马上手术,我签字”,苏书迫不及待。
“那我马上安排签字。”
很快护士们带来了一系列需要签字认定责任界限的东西,然后准备手术。
这时候那个医生把苏书拉到一边,叫他赶紧去缴费,初步费用30万。
天呐,30万,自己幸亏玩战灵,卖装备弄了点钱。只要表姐人没事,这点钱算什么,交。
那医生一副审视的样子,又提醒了一句:“这只是初步费用,如果手术成功,后续费用应该是个天文数字,你要做好准备。”
这个时候,其实医生个人也很无奈,她帮不上什么忙,
苏书客气的回了句,好的,谢谢你医生。
因为有那位女医生帮扶着,苏书连表姐人都没见到,就签字先行手术了。
按理说这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是这位女医生帮助着提前预备了一切。
表姐进了手术室,苏书去交了钱,这才稍微能喘口气,至于表姐能怎么样,这个得看老天安排了。
那位女医生帮助着苏书忙前忙后,效率快了不少,苏书这才有空点下来,想感谢她一番,没想到医生提前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庞可馨闺蜜,蓝兰,也是这医院儿科医生,今天本来休息的。”
难怪她那么积极,原来是表姐闺蜜,看样子还不是塑料闺蜜。
“苏书”。
苏书说:“感谢蓝医生,辛苦你了”。
“没帮上什么忙,最主要还得看你,我虽然是她闺蜜,别看我是医生,我可穷很,刚拿到执业不久,没存款的。”
她噼里啪啦说了半天,简单说,就是她没钱,压力还是要苏书扛。
这样的闺蜜已经很不错了。
钱啊,刚刚积蓄到的一点钱,又要没了,这还只是前期的费用。
“那个,我想问问,我表姐是怎么回事?”
蓝兰的表情变得古怪而愤怒,“可馨在酒吧被一个官二代惦记上了,你懂的,她不愿顺从,就被官二代安排人暗地里给打成现在这样子,重伤入院。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仅仅是可馨之前跟我提过这事,没想到……”
表姐虽然在酒吧工作,懂自珍自爱,为人处世应该没问题,那大概率应该是得罪这类人了,蓝兰医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苏书眼光中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深深地眼海里藏住了无数的寒光。
他跟表姐都没任何后台关系,这事还没有证据,那么就先得学会忍,把现在发生的一切,咬碎吞进肚子里。
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先把表姐抢救过来才是真的。
他用力的窜了窜拳头,骨头发白。
这时候旁边有人伸了手过来,轻轻地握着苏书的手,啥也没说。
苏书转身看了一眼,是李梵希的手。
李梵希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冲动,就这么伸手出去握住人家的手了?
你跟人家不算很熟吧,怎么回事?是同情心泛滥,还是身为教师,对那些丑陋的社会现象憎恶无比?所以冲动的伸手了?
蓝兰也看到了这一幕,看了一眼苏书,没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很温柔细语地说了一句:“可馨在医院里,我可以多照顾照顾她,其他的你要想办法,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不愿意你做什么傻事,明白吗?”
其他的应该指的是手术成功后巨额的医药费;傻事可能是怕苏书一时冲动,以卵击石,羊入虎口吧。
李梵希这时候莫名其妙的开了口,“我会看着他的”。
……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李梵希觉得自己今天问题很大,脑子有坑了。
蓝兰白了白眼,这女人是苏书的恋人?这算是传说中的护食行为?还是生物的应激反应?真是莫名其妙。
苏书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脑子里想着表姐赶紧挺过来吧,大不了以后我多去看看你,之前不小心一起睡一张床的尴尬事我就忘记了就是了。或者以后接你过来,表弟我打游戏卖东西买一套我们自己的房子,我养表姐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只要人没事,再多的医药费用表弟我都出,你是表叔唯一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百年之后怎么跟表叔交代?我怎么对得起表叔你们一家对我的再造之恩。
至于报仇?嗯嗯,我会尽力查清楚是不是那狗杂种做的,如果是,我苏书就算用尽一切手段,也会为你讨个公道,如果讨不到公道,那也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有点偏激了,但像苏书这样的孤儿,这样的处境,谁能保证他不去偏激呢?
李梵希的手这时候感觉有点疼痛,那是因为苏书太过用力的原因。
李梵希选择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苏书,仿佛疼痛能经过双手,传递到李梵希的身上,为苏书减轻了一些伤感。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整个手术室外的长廊,整个医院,感觉充斥着无数的阴霾,流动着刺骨的悲伤飓风,没有新生,没有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