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双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划亮一根火柴，将其凑近嘴边叼着的旱烟卷儿，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然后带着一丝希冀和忐忑开口问道：

    “林知青，你说咱们能不能先付一半买机器的钱，剩下的另一半等咱们赚到钱之后再给补上，可以吗？”

    这不就是分期付款嘛！对于这种方式，林瑶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点点头，“应该可以。那接下来咱们就可以收山货了。叔，你找个时间安排人在咱们工厂旁边搭建一个简易的鸡鸭棚吧。以后咱们自己养殖鸡鸭，制作肉酱的时候就不用找人买了……”

    之前为什么不说，原因有很多。

    首先，天气寒冷，买鸡鸭幼苗很难保证它们能够存活下来；其次，搭建鸡鸭棚相对简单，国强、二林他们几个完全有能力完成，不像建造厂房还需要打地基。

    “行！那我明天就让你国强哥动手搭建。至于收山货的价格，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吧？如果其他大队有人过来卖山货，咱们要不要收？”大队长接着问道。

    林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要收！不论是谁来卖，只要东西符合要求，咱们统统收下。单靠咱们大队提供的山货数量，远远都不够赚钱。”

    “那我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国强你先去做饭，林知青咱们随便吃点。”大队长说道。

    “好。”国强应了一声，便朝厨房走去。

    随便吃点就是真的随便吃点，鸡蛋炒酸菜就着杂粮馒头，把林瑶吃得差点没噎死，酸菜实在太咸了，也不知道谁下的盐?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林瑶就开始猛喝水，纯喝水喝饱了，她对大队长说道：“叔，燕子婶，那我们先走了，还要去买机器，找玻璃厂。别忘了我说的话！”

    “放心吧，都记着呢！”大队长站起身来，准备送他们夫妻二人出门。

    待自行车骑远了，大队长才转身去找会计叔他们。

    在回镇上的路上，沈云川骑着车，一边回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媳妇，一边问道：“媳妇，之前不是问了游同志种果树的技巧吗？你今天怎么没和大队长说呀？”

    林瑶想了想，回答道：“83年后就可以承包土地了，到时候承包个二十几年，总比现在要好得多。而且，如果要种果树，还得向上头申请，经过审批才行……”

    沈云川听懂了，如果现在种了，万一被那个眼红的跑去给举报了，你果树砍不砍?

    反正就两三年的时间，等等就能到了！

    到了家门口，林瑶就从自行车上蹦哒下来，然后让沈云川路上注意安全，接着打开大门自己进了屋。

    沈云川则掉头去了玻璃厂，之前当货车司机也不是白干的，镇上的几个厂子他都有熟人，这事他来办好过他媳妇去看人脸色。

    玻璃厂内传来哗啦啦的响声，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沈云川赶紧把口罩给戴上，然后笑着走向保安室窗口，说道：“张叔，我，川子，刘扩他在吗？”

    “你这口罩戴得，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他在呢。”张叔说着话同时打开了保安室的门，让他进来。

    “谢张叔了！”

    沈云川推着自行车走了进去，将车停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张叔并帮他点上，微笑着说道：“叔，自行车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去找刘扩叙叙旧。”

    张叔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挥挥手让他去。

    沈云川转身朝着厂房走去，刘扩在生产线上担任小组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只见刘扩满头大汗，工服上沾满了陈年的污渍，这一看就知道小组长不好当累死个人。

    由于厂房内机器轰鸣，噪音极大，沈云川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刘扩！老刘……”

    刘扩听到有人叫他名字，猛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朝自己挥手。

    他疑惑地跑过去，问道：“同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云川摘下口罩，露出熟悉的脸庞，然后又迅速戴上口罩，故意卖关子道：“你说我是谁呢？”

    “还能是谁，只能是不够意思的老沈呗！去个京城两年见不到你人，我看你是把我忘了。”刘扩说着，比了比个手势，示意他出厂房。

    在里面聊天，说话都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