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城。
城主府院内,几名仆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城外的流民。
“听说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那是!昨天城主还让我到城外去查看,我跑了二十几里地,那阵势......”
“怎样?”
“听说人挺多的,我都不敢让媳妇回娘家了,就怕遇上流民。”
“昨天我跑出二十几里地后,远方迷蒙蒙的一大片,初时,只见是一片片灰影在移动。
我壮着胆子,继续前行,妈呀,距离的拉近了,才看清,那阵势老吓人了!那是移动的灰影,是衣衫破烂,扶老携幼,脸色蜡黄蜡黄的流民。”
“听说他们为了逃难,连家里的田地都卖了,现在四处乞讨为生。”
“从哪里来的流民?”
“江陵城!”
“唉,江陵城啊,如今已是座无主之城了。”
老管家一声叹息,背着手,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他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如今,各路江湖恶棍都跑到了那里,肆虐横行,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焦屋残垣,触目皆是,昔日繁华,化为废墟,想着就让我心里难受。”
他那双浑浊的眼看向江陵城的方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江陵城是他的故乡,那里曾是一处充满生机的地方,不知何时起,慢慢变得死气沉沉,如同一片被诅咒的土地。
“你们两个,跟我来。”他声音沙哑。
两名仆人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人来到城门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惊!
城外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大量的流民,他们或坐或躺,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全是无助、绝望。
老管家看着这些流民,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你们去帮救济灾民的管事们搭把手吧,尽我们所能,给这些可怜的人一些帮助。”
两名仆人点了点头。
老管家站在一旁,无力的看着这一切。
远处,管事们将手中的吃食一一分发给流民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走开。
流民们饥饿难耐,接过食物,乖顺的退到一旁。
“敢问大人们,为何炎阳城内只让出不让进?”一个胆大的流民走上前来,他看着管事们,试探着问,“我们想进去寻一处容身之地。”
管事们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其中一个管事皱了皱眉头,瞪了那流民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一旁的仆人使了使眼色。
仆人心领神会,立刻拿着长棍走上前来,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开始驱赶流民。
流民们见状,只得无奈地后退,脸上的神情,愤怒又绝望。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仆人边驱赶,边喊着,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冷漠、无情。
流民们被赶得东倒西歪,却又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屈辱与苦难。
“为何不让他们进城?如果有老弱病残需要救治怎么办?”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嘈杂。
老管家佝偻着背,缓步走近,他的脸上是岁月刻上深深的痕迹,双眼却如炬般明亮。
管事们原本凶恶的脸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低下头,不敢与老管家对视。
“爹,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位管事走上前来,拉着老管家走到一旁。他的语气与刚才对待流民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不出来看看,还不知道我养的好儿子,竟是如此的威风!”老管家愤怒的嘲讽。
“爹啊,这都是城主吩咐的。”
那位管事抬起头,看着老管家,解释道,“城主说,不准放一个流民进炎阳城。我们这小小炎阳城也安置不了这么多流民!
城主吩咐了,在城门口摆好吃食,分发给流民后,让他们吃饱喝足,不准停留,继续上路,去祸害下一处就行。”
老管家听着儿子的话,心中一阵悲凉。
他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同乡,心中充满了悲悯,却又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风吹拂着他的白发和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