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余谦醉。
    没想到把余谦放台上能醉成这样！
    串词串得彻彻底底的。
    余谦还在说，说得还很起劲。
    “白袍将军也想射这个雁，结果把他儿子薛丁山打死了。”
    “再往前走，在寒窑，碰见他儿子的媳妇，王宝钏…… ”
    不行了。
    说到这底下那两个是真憋不住了。
    观众里熟悉这一段的也憋不住了。
    王宝钏行吗？
    王宝钏那是《武家坡》的！
    正常的是柳银环！
    而且柳银环是薛仁贵的媳妇，也不是薛丁山的媳妇！
    余谦平时看的都是合订本是怎么？
    那哈哈大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最主要的是余谦喝醉了自己没察觉，说得跟真的似的，还十分自信的挺直胸脯，看着更可乐了。
    林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拦住余谦，故意提醒他。
    “你等会吧。”
    “再往前走碰见他媳妇了？”
    余谦没听出来，还认认真真的给林白重复一遍。
    “对，往前走，打死他儿子，碰见他媳妇。”
    林白不让林白再说人名，半句半句的跟着余谦搭。
    “咱唱是要从哪唱？”
    余谦捂着嘴盘算，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就从射雁这唱。”
    还射雁呢！
    压根就听不进去林白的提醒！
    林白不死心，冲着余谦比划。
    “不是你们前面打仗都没有啊？”
    “就是薛仁贵碰见了薛丁山是吧？”
    “那你唱哪个？”
    余谦晃晃身子。
    “我只能唱老生。”
    “我来薛仁贵。”
    林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来薛仁贵啊？”
    “我来那个薛丁山啊？”
    余谦点点头，模样恳切的盯着林白。
    “是。”
    林白憋着笑，循循善诱。
    “薛仁贵和薛丁山是吧，两人都姓薛。”
    “搁500年后咱们是一家。”
    余谦有点理智但不多。
    “干嘛500年后，咱们现在就是一家。”
    见余谦有点绕回来了，林白继续诱导他。
    “我大还是你大啊？”
    余谦拍拍胸脯。
    “那肯定是我大啊。”
    林白舔舔嘴皮子。
    “你大那先给你成家。”
    林白疯狂暗示余谦说错人媳妇了，余谦愣是没听懂，顺口捧哏。
    “谁大谁成家？”
    “我们来这拜把子来了？”
    好家伙。
    岳云棚捶着大腿快被眼前这一幕笑疯了，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还能看见余谦这一面。
    林白在台上也是憋着笑，左边晃晃右边晃晃。
    余谦是觉着林白的状态不对，想拉着他让他停下来，刚碰到林白的袖子，林白就恼火的一挥袖子，故意装作语气凶悍。
    “别搅和我。”
    余谦撅着嘴纳闷。
    “谁搅合谁呀！”
    又是一阵哄笑声。
    林白想半天，还是扭头回来继续给余谦递话。
    “我是薛丁山你是薛仁贵啊，就相当于是你是我这个……”
    余谦一摆手。
    “爸爸啊！”
    林白回答得很干脆。
    “哎！”
    “就冲这场，你叫我这声爸爸不亏！”
    可不吗。
    就冲这场，感觉余谦明天都能跪下来管林白叫声祖宗。
    想着自己费了这半天劲给余谦搭活，林白就想着借着酒劲耍坏，撸了撸袖子开口。
    “一个是薛丁山，一个是薛仁贵。”
    “这个薛丁山是薛仁贵的……”
    林白扭头看着余谦，冲着他叫。
    “儿子？”
    余谦想也不想就接话。
    “对！”
    底下那笑声如潮。
    还没完，林白又接着问。
    “那薛仁贵是薛丁山的？”
    余谦还很坚持。
    “爸爸！”
    林白不客气，又哎了一声。
    笑声更大了，还夹着观众的叫好和掌声。
    余谦不耐烦了，盯着林白。
    “您还唱不唱了？”
    刚才那么一大段，也是林白为了让余谦清醒清醒，让他回忆起来该唱哪段。
    见余谦现在主动提出要唱了，林白再次确定。
    “唱啊，您告诉我咱们唱哪段来着？”
    余谦回答得斩钉截铁。
    “射雁那段！”
    还射雁呢！
    跟射雁过不去了！
    林白嘶了一下，又是老词。
    “那我们再倒腾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林白这个样子，余谦总算是意识到有哪不对劲了，摆摆手自己找补。
    “您还想占我便宜是吗？”
    “那我不唱射雁这段了。”
    “我们从别窑那段开始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台没一个直着身子的，笑得直揉自己的腮帮子。
    好不容易看余谦清醒点，结果张口来句个别窑，这是《武家坡》的选段，余谦又说混淆了。
    李青看着林白，扶着自己的小细腰。
    “我看着林老师都觉着累。”
    “谦哥是有多想唱《武家坡》！”
    台前林白也快疯了，但表面还得淡定的救场。
    “唱两口子见面，你演薛仁贵，我演……”
    余谦指指林白。
    “你演王宝钏。”
    再跟余谦这么耗下去，林白非真疯了不可，索性直接指着余谦嘿嘿笑。
    “你说错了，这里不是王宝钏。”
    听林白直截了当的这么说，余谦才终于想了起来。
    “对对，应该是柳银环。”
    林白拿着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总算是绕了回来了。
    “那咱们就不管前面那个射雁，就从夫妻相会唱。”
    说着也不再浪费时间了，拿起桌上的头巾给自己围在头上，稍稍的给自己扮相。
    然后把那小木桌往后抬，假装分出前后台。
    桌子前面是前台，桌子后面是后台。
    旁边假装有上场门和下场门，又搬来一根小凳子。
    搬来小凳子，余谦对林白开口。
    “咱归后台，您来叫板，然后咱开始。”
    林白指了指自己。
    “我叫？”
    “对A要不起。”
    余谦怒了，瞪着林白。
    “您斗地主是怎么？”
    “叫板！”
    林白双手一抄。
    “叫板？”
    “跟谁叫板？”
    “你说要打谁，我一会就找他去。”
    余谦往前一指。
    “打假啊你是怎么？”
    “叫板！丁山儿该来了啊！”
    林白看着余谦。
    “谁的词？”
    余谦皱着眉头看着林白。
    “你的啊。”
    林白脸上露出了谜之微笑。
    “我还有词呢？”
    就这两句又差点给岳云棚笑死，他擦着眼泪扶着烧饼。
    “咱师爷的词让大爷抢完了。”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他们哪句是现挂，哪句是真的台词了。”
    “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