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满院儿飞的一双儿女,四爷转过头,然后默默一步步朝正堂走,每一步都带着旁人体会不了的心酸委屈。
“时间到了,让乳母带大格格跟二阿哥去洗漱准备用晚膳了,等小池子回来再把鸡崽子给抓回鸡窝里头。”
四爷才进来,就赶着维珍正在暖阁里头吩咐茯苓。
“是,奴婢遵命,”茯苓福身领命,正欲退下,然后就瞧着四爷进来,又忙不迭福身行礼,“主子爷吉祥。”
四爷抬抬手让她平身,四爷没着急进暖阁,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院子。
他瞧着茯苓吩咐乳母,又瞧着乳母去找大格格跟二阿哥,然后两个孩子就乖乖地随着乳母去洗漱收拾去了。
一边走,两个孩子还不时回头看小鸡,可见是没有玩够,但是他们也没有哭闹,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乳母牵走了。
“四爷。”
这男人进门之后就一直愣呵呵地站在门前,不知道在搞什么,维珍在暖阁里头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口唤道。
四爷回过神来,转身走进暖阁,然后就瞧见维珍坐在书桌后面,面前的纸上,墨迹未干,旁边还摆着他亲手写的字帖。
啧,竟然是在练字,这倒是让四爷十分意外。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维珍好奇道。
看什么?自然是看大格格跟小西瓜啊。
方才小池子说的话,四爷还有些不大信,毕竟孩子都这么小呢,如今亲眼瞧见才信了十成十。
大格格实在难得,而且有大格格做表率,小西瓜也不是个好哭好闹的,四爷心里很是欣慰。
“看看大格格这个小鸡崽子的第一监护人做得如何。”四爷含笑道,行至维珍身边,垂首看着墨迹未干的字。
还是熟悉的狗爬字儿,让四爷不由想起了那晚上维珍写给他的信,不由就抿了抿唇。
“那四爷以为如何?”维珍仰着头问。
“爷以为……”四爷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撑着椅子柄,俯身下去在维珍嘴上印上一吻,然后缓声道,“大格格这个监护人做的很好。”
“既然如此,那四爷这个大格格的第一监护人可得好好儿赏赐大格格。”维珍道,重音毫不掩饰地都用在“第一监护人”上。
四爷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由笑了,他没有顺着维珍的话往下说,而是伸手拿起了维珍才放下的毛笔,又递到了维珍面前。
“干嘛?”维珍一脸明显显地抗拒,“我都已经练了两刻钟了,不想再练了,而且马上就要吃饭了!”
什么人啊!
只要一看到她练字就来劲儿,就非要逼着她做女状元!
“就再写两个字。”四爷却坚持把毛笔送到维珍手里。
维珍撇撇嘴:“是你说的啊!就俩!多一个我都不写。”
“就俩。”
说是让维珍写,但是四爷却没撒手,俯下身,左手绕过维珍的背撑着在另一侧椅柄,右手虚虚地握着维珍的手,然后就带着维珍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月华”。
放下毛笔,维珍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两个字,半晌,她倏然转向四爷:“这是大格格的名字?”
四爷对上维珍的眼,柔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月华,”维珍喃喃道,然后使劲儿点点头,“这名字妾身很喜欢,多谢四爷。”
她这个做娘的当然也能给大格格起名字,但是她这个格格起的跟四爷起的意义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能给二阿哥起小西瓜这么个挺随意的乳名,是因为日后万岁爷肯定会给二阿哥赐名,一个乳名她起就起了,对二阿哥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大格格不一样,她需要一个来自于阿玛、郑重其事的起名。
谢他做什么?他可是大格格的阿玛。
傻不傻?
四爷轻轻一声叹息,然后伸手环住了维珍,一边道:“是爷不好,都疏忽了,得亏你提醒。”
维珍整张脸都埋在四爷怀里,轻轻摇摇头。
面前的胸膛震荡,随之头顶传来四爷的声音:“要是这回生下来的是姑娘,就叫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