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撒谎?怎么可能……我们没有啊?”
女服务员顿时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但她嘴上依旧咬死不承认,甚至还气鼓鼓地让我拿出证据来,我只是冷笑着从桌面上抹了一把灰尘,用手指搓了搓,然后伸到了她的面前。
“桌子和窗台上的灰并不怎么厚,虽然看上去像是好几天没有擦洗过的样子,不过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至少应该在三天内才做过家里的卫生吧?”
我的话让她不由地一愣,然后她就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反倒是厌夜好奇地问道:
“诶?老板,这是为什么啊?”
“其实很简单,你看窗户上的玻璃,还有地面,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明白了!这女孩明明就家徒四壁的样子,为什么会装得起玻璃?不过这木地板倒是十分老旧了……”
“恭喜你,但你只答对了一半,以她的家庭条件的确不应该买得起玻璃,我之前好歹也在法恩商会呆过几个月,虽然早期有许多穿越者带来了新的技术改良玻璃,大幅度降低了成本,但在这个世界上,玻璃的价格依旧十分昂贵,我记得窗户用的玻璃一平米就要15枚银币以上,而且没有一定家庭背景的人是没有资格购买的,对吧?”
我笑眯眯地看着那个女孩,这一刻她不自觉地用左手抓住了右臂,这是人在撒谎被揭穿时,下意识会做出的行为。
“什么啊?我明明都发现了这个疑点,为什么才答对了一半?”
厌夜的表情似乎有点不服气,我笑了笑,对她解释道:
“玻璃的事情虽然算是个疑点,但这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安装上的,而并非刻意用来迷惑我们的,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对姐妹曾经也是富家千金吧?至于是落魄贵族还是破产商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再次看向少女,用眼神暗示她自己主动坦白,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爽,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父母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军火商人,他们被人陷害之后,被那些人……”
“够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份,对你的故事并不感兴趣,那么现在说说关于你对我撒谎的事情吧!”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然后再次走到窗前,指着玻璃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刚刚学习做家务没多久吧?虽然你做得十分卖力,但是你难道没发现吗?为什么你在店里擦完桌椅后,它们会变得十分干净,可你在家里擦洗之后,只要水一干,不管是玻璃还是地板都会迅速变脏,甚至比之前更脏,对吧?”
她的表情显然十分惊讶,于是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了答案:
“这里是洛洛克公国与巴尔坎帝国的交界处,隔壁的巴尔坎帝国属于水资源匮乏的国家,但我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从洛洛克公国运水的传闻,所以这里的水资源应该也宽裕不到哪去,对吧?”
少女点了点头,而我打量着不远处被丢在房屋角落的脏布,上面的水渍已经完全变干了,我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把店里用过的脏布清洗之后,再偷偷带回来使用的吧?可惜啊……曾经还是富家千金的你,现在已经落魄到连买一桶水来做卫生都觉得太奢侈的程度了,所以哪怕是那条布已经脏得不行,你依旧用它把全家都擦了一遍,这样能不脏吗?”
少女失落地耷拉着脑袋,她的妹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生怕她突然哭出来似的,然而我并没有因此放过她,继续说道:
“而你露出的最大破绽,其实并不是地板或玻璃,而是桌子上的面包,我在最落魄的那段日子,可是吃着比这还糟糕数倍的面包,这种面包虽说比高级点的面包储藏时间更长,可你说自己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了,像这种被咬过的面包,遇到这样的高温天气,明明都过了那么多天,却没有发霉,你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穿越者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其实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才……”
看着少女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冷笑着替她继续说道:
“既然你的父母曾经是军火商人,肯定需要各种走私渠道,而在贫民窟里的那些小混混,应该就是以前帮你家打过工的小喽啰吧?虽然你家道中落了,可他们依旧打算利用你这位落魄的继承人在道上最后的那点影响力,来为他们换取更多的利益……”
“请……不要再说了……”
她捂住耳朵,直接蹲在地上,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不予理会,继续用我的推理揭开她的伤疤:
“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些小混混和你是一伙的,他们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就是希望利用你们这副软弱可欺、人畜无害的样子来当诱饵,吸引那些涉世未深,满腔热血的傻白甜穿越者来英雄救美,但是我错了,你们俩并非棋子,而是用完了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才对,我说的没错吧?”
“住口啊!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她的情绪起伏更加强烈起来,可我毫不在意,继续向她的伤口撒盐……
“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利用你们姐妹俩,但你们却无可奈何,因为你的服务员工作是他们给安排的,而你们的食物也是由他们提供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还哄骗你们,说是为了尽可能帮你们维持原本的生活水平,故意给你们家里安装了玻璃,而你们因此欠下了高利贷,不得不在那种餐馆里工作还债。”
“啊啊啊啊——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她忍无可忍地尖叫起来,泪水已经夺眶而出,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杀意,我不以为意地笑着,并继续说道:
“我不妨再做个大胆的猜测,那群小混混上面的人,或者是更上面的人,恐怕就是把你们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吧?”
“我杀了你啊啊啊啊——”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就朝我冲了上来,可她才刚刚冲到我的面前,瞬间就露出惊恐的表情,手里的刀也掉落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跌坐了下去,失魂落魄地哭了出来……
“怎么会……”
我笑眯眯地将燧发枪指向她妹妹的脑袋,然后用邻家大哥哥般的温柔语气问道:
“怎么样?现在可以冷静地和我聊聊了吗?只要你敢说个‘不’字,你妹妹的脑袋就会开花,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