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散去,玄天道长也收起小像和香炉。
雨还没停,他一手撑伞,一手收拾东西。
“佑佑说这香灰也是好东西,得带回去!”
玄天道长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行李,然后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中。
云白县的大雨来的突然也急,所有人都沉浸在希望之中,却很少有人发现这场大雨的不对劲之处。
大雨落在地上,会发出一瞬间的水蓝色的光,
转瞬即逝,几乎不会被人看见。
但是被这雨水碰到的地方,几乎都有不同的变化。
落在树上,树枝冒出一点点嫩绿色。
落在草地上,干裂的土地也露出点点绿意。
落在人身上,身体的伤口几乎痊愈。
等到三天大雨过后,大家走出家门,这才发现原本干黄枯裂的大地,如今竟然是一片绿色,生机勃勃的样子。
百姓震惊的同时,也认为是神女显灵,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如今八月,地里种什么都来不及了。
唯有冬小麦,种下暂时也没有收成。
但有了这些绿色,再加上朝廷的救济,自己勒紧裤腰带,就能撑到明年春!
张平张图掌握了这些情况,连夜加急将云白县的情况送到盛景手中。
这些事情玄天道长都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已经到了下一个县城,也是南阳府和燕门府相邻的县城。
青松县。
从云白县过去,几乎全都是陡峭的山路。
几乎都要徒步,很不好走。
玄天道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徒步翻过好几座山头,终于看到青松县的城门时。
头顶一阵响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
玄天道长傻眼了。
“诶?怎么回事?贫道还在这里,谁给他们下的雨?”
来不及细想,玄天道长连忙扒拉出蓑衣斗笠带上,免得自己被淋湿。
“那些青松县是去还是不去啊?”
底下的玄天道长还在纠结,头顶上的云层里有个小童哭唧唧。
“呜呜呜,都怪风神大人骗我喝酒,让我被雨神大人骂了。”
“呜呜呜,我再被他忽悠,我就是狗!”
“呜呜呜,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们受苦了,我多给你们下点雨。”
啪一声,雨乐的头上传来疼痛。
“多下点?你是想让他们被淹死吗?”
“旱灾没饿死,水灾被淹死?”
雨卿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能不能长点心啊!”
雨乐眼泪汪汪:“我知道了师父。”
雨卿眼睛一瞪:“搞快点,你今年的业绩已经不及格了,再磨磨蹭蹭,小心饭都没得吃!”
雨乐更委屈了,心里对风笳的怨恨更大了。
青松县的雨时大时小。
玄天道长看这情况干脆打道回府。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余家村待着比较舒服。
又花了十天左右,玄天道长终于回到了余家村。
他把云白县和青松县的情况一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下雨了就好,下雨了百姓也就不用遭殃了。
玄天道长回到村里,继续教大家念书。
八月的天气正热,棚子里实在是闷的紧。
刘氏提出该把修新房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收稻子,沉甸甸稻穗将稻苗压弯了腰。
余家村村民心情都很好。
家家户户沉浸的收粮的喜悦中时,余林突然想起一件事。
关于赋税又涨了。
他找到王族长说这事时,王族长叹了口气:“交吧,不交又怎么办?”
只是朝廷征收这么高的赋税,真的正常吗?
没人知道。
赋税的增加打击了收粮的喜悦。
自家收上来的粮食,有四成要交给官府,谁都开心不起来。
余林说可以用银子抵消,但村里人没几家愿意用银子抵消的。
余家大房和三房还是听了余林的话,选择用银子抵消。
恰好年初因为卖人参,各家都分了一些银子。
秋收过后,天气急转直下,九月初虽然还是热,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
余家二房也开始准备动工建新房。
这一消息传出去,瞬间成了全村津津乐道的事。
都认为二房有钱是因为余林,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真实情况。
余家二房现在的宅子就是当年刘氏和丈夫分出来以后,重新圈地起的房子。
当年这块地不小,但二房统共也就这些人,住不了多少。
只有三分之一盖了房子,三分之一做了菜地和猪圈那些。
剩下三分之一原本一直慌着,现在也让余林养兔子了。
实在是没办法,兔子太多了。
九月的天气没雨,也不冷,二房全部搬进临时搭的棚子里。
将原来的宅子全部推了重修,而且要扩大修。
最起码要把原来圈的地,全部用上。
最后一家人敲定了,盖一座二进的院子,再加上前院后院。
一进五间房,二进六间房。
一进的五间分别是厨房、正厅、客房、讲堂,以及玄天反正住的地方。
二进则是刘氏一间,三个儿子儿媳各一间,余枫余泽各一间,一共六间房。
盖一座这样的青砖瓦房,无疑是个大工程。
不过余林和张氏走南闯北,这些活都干过,自己就是匠人。
村子里修房立屋也基本都是自己动手。
其中孙成山就很精通,其他的再找十来个人就够了。
余林给大家开出了市面上的工钱。
二十文一天,管一顿午饭。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报名。
为了加快进度,余林直接要了二十个人。
另外余家几房的兄弟也都自发过来帮忙。
全部加起来,也有三十人了。
这么多人干活还管一顿饭,自然需要人做饭。
虽然只是一顿饭,但这数量也不少。
刘氏带着三个儿媳倒也忙得过来。
一顿中饭,有饭有菜有肉有汤。
饭是买的陈米和糙米混着蒸的。
菜是余家二房自己地里种的小菜,肉是腊肉,有猪肉有狍子肉。
汤是去年年底晾的菜干煮的汤。
菜干用猪油一炒,再加水烧开,香的很。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吃的正香。
佑佑手扶着门,一小步一小步挪了出来。
满脸着急:“晾亲……次……肉肉……”
说完还用鼻子吸了吸,一脸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