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大杂院内。
    一个老头问话。
    邱继斌递出烟，熟练的说明来意。
    几人这半个月时间，基本上天天都是如此操作，对入户流程已经非常熟稔。
    住平房的遗老遗少比较少，大部分都住大杂院。
    过去富家湾屋子的路上，陈建业照例目光环视一圈，却发现这次院里住户竟然没几个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挑了挑眉。
    有点问题。
    陈建业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声张。
    他来这边只是为了收购古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坑蒙拐骗，更没有强买强卖。
    自己做的事行得正站得稳，而且身后有梅宇波这么一尊大佬。
    因此陈建业不担心别人耍什么手段。
    很快，三人来到富家湾门口处。
    “富大叔，我带朋友看望你来了。”
    杨浩明熟络笑着道。
    “好哇，进门说话。”
    富家湾看相貌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大叔，笑呵呵回应。
    杨浩明三人往屋里走。
    “这位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陈建业陈爷吧。”
    富家湾目光落在陈建业身上，问道。
    “谈不上声名鹊起，托朋友的福，我买点小物件玩玩。”
    陈建业谦虚道。
    “那可不是，你最近连连拜访我们这帮人，在我们小圈子里面名声很大。”
    富家湾笑呵呵道，只是他的眼神中，完全没有笑意。
    “都靠朋友捧。”
    陈建业客气一句，没有继续说。
    他主要目的是收购合心意的古玩，至于说有没有打出名声，他并不在意。
    “你们的来意我明白，咱废话不多说，也不跟你们玩心眼。”
    富家湾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里头是我珍藏的好物件，陈爷，你来掌掌眼。”
    “好说。”
    陈建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打出了名声，还是有点好处。
    不用挑花眼，识趣的人自动就把好货拿出来了。
    要是存在坑他的心思，真货假货一起卖，那也别怪陈建业低价捡漏。
    富家湾打开木盒，里头是一个青花瓷小碗，周边塞满了干枯的稻草，作为减震缓冲用。
    几道手电筒的光芒，顿时落在青花瓷小碗上。
    “不急。”
    富家湾双手取出小碗，正好挡住手电筒的光，递给陈建业：“陈爷，您来掌眼。”
    “谢谢富爷。”
    陈建业学着对方的敬词，双手接过小碗。
    杨浩明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吭声。
    按照古玩的规矩，想要品鉴古玩，不能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来。
    最近杨浩明带着陈建业扫荡各个遗老遗少，实在是太顺利。
    杨浩明虽然觉得不合常理，也没太过重视。
    料想富家湾不敢玩什么花样。
    富家湾松手。
    陈建业顿时察觉到手里的碗，似乎有点不对。
    他单手托着小碗，在手里转动一圈。
    咔！
    小碗竟然裂成了两块。
    “嘶，陈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富家湾一脸惊诧，脸上浮现几分怒容。
    “建业，这，这......”
    杨浩明也愣了，感觉口干舌燥的。
    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刚才他要是提醒陈建业就好了。
    “富家湾，你什么意思？”
    邱继斌眼睛狠狠瞪向富家湾，一脸火气腾腾。
    瓷碗由富家湾递给陈建业，到陈建业手里就裂了。
    傻瓜都知道咋回事。
    他们被富家湾设套了！
    邱继斌是倒爷，早些年有过跟人争执抢地盘或者抢物资的时候，骨子里有股凶悍劲。
    “富家湾，你敢欺负到我们兄弟头上。”
    杨浩明也回过神来，一脸恼火的道。
    身为垃圾佬，杨浩明也有过跟人抢地盘的故事。
    别看他为人踏实，该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这年头就是如此，社会上资源太少，软弱的人只能被人啃的渣都不剩。
    “呵呵，陈爷，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敬重你，特意拿出我压箱底的宝贝给你掌眼，你把碗弄碎了，让我很难办啊。”
    富家湾丝毫不理睬邱继斌和杨浩明的恼意，笑呵呵对陈建业说道。
    “难办？那就别办了。”
    陈建业把手里的两块碎瓷碗，随手丢在桌上。
    “陈爷，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也没啥好说的。”
    “这个碗是皇上赐给我家的好物件，得这个数。”
    富家湾伸出两根手指。
    意思是二百块钱。
    “你打定主意要坑我？”
    陈建业眯起眼睛。
    “陈爷，你说笑了，这碗是在你手上碎的，按照规矩，就该你买回去。”
    “莫非，陈爷不想守规矩？”
    富家湾一脸平淡，拿规矩压人。
    古玩这一行，套路太多，防不胜防。
    为了实现基本的正常交易，行业内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
    所有人都要遵守，要不然行业内的人共弃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家伙看中了啥，直接拿着枪上门去抢岂不是更方便。
    那样一来，古玩不是收藏传家的宝贝，而是引来灾祸的煞星。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富家湾，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还是你觉得我拿捏不了你？”
    陈建业声音森寒。
    “陈爷，扯远了，咱今儿个就说这个瓷碗的事。”
    “您守不守规矩？”
    富家湾语气四平八稳。
    丝毫不在乎陈建业言语中的威胁意思。
    “好好好。”
    陈建业怒极反笑，转身离开：“走！”
    邱继斌和杨浩明连忙跟上。
    两人心里都有疑虑，陈建业这么一走，以后在圈内名声就臭了。
    上门看物件，别人都不敢招待他。
    不过陈建业要走，两人还是跟随，有啥事可以出去之后再商量。
    “哼，走得了吗？”
    富家湾声音陡然拉高。
    咚咚咚！
    大杂院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陈建业三人刚刚走出富家大门。
    门口已经被十多个手持木棍，铁棍的青年男子围住。
    “富家湾，你什么意思？”
    邱继斌脾气最火爆，转身大吼。
    “今儿个陈爷要是不守规矩，我只能帮他守规矩。”
    “事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想要一走了之，呵呵，真当我富察氏没人了？”
    富家湾背着双手，从屋里走出来。
    “就凭你，能聚拢这么多人？”
    杨浩明嗤笑：“我看是你们遗老遗少全部出动了吧？”
    “那又怎么样？”
    富家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陈建业：“陈爷，你打碎了我传家的御用瓷碗，想要一走了之，天底下没有这个理儿。”
    “看来今天不给钱，我走不出去了呗。”
    陈建业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围着自己的一群青壮小伙。
    别说，十多个人手持刀枪棍棒，看着确实瘆人。
    要是一般人，破财消灾，先捏着鼻子给钱，等出去了再想办法找回场子。
    但他陈建业是谁？
    他能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