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的视频文件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目光中播放了起来。
于是,众人看到——
视频中的熵和玦先是以一种极度不正常的状态相互疯狂捅刀子。然后越来越不对劲,她的血、他的血……伤口层层叠叠,血液如泉水般涌出,染红了地板,交织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卷。
接着,他们看到,那两人彼此谁也不服谁,甚至干脆舍弃了刀具,直接上嘴撕扯着对方——四肢、胸膛、嘴唇……就跟动物界旗鼓相当的捕食者相互撕咬一般,互相压制,恨不得将彼此啃食殆尽。
而更诡异的是,他们隔着屏幕,居然能莫名感觉出一种……危险的、极致的暧昧。
低沉的喘息、发红的眼眶、按捺不住的紧紧逼迫……
仿佛那不是在扭打撕扯,而是在做着某种……
“……”
一时间,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大家仿佛都陷入了一种石化的状态,瞳孔地震。
很明显,这个片段与小白所猜测的某类小电影相去甚远……但某种程度上还挺相似。
“——啊啊啊啊啊!!”
玦发出了尖锐爆鸣,终于将众人漫游天外的神思唤了回来。
“不准看!不准看!”
他红着脸匆忙地挡在电视前,慌张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又转身连忙关掉了电视的电源。
“……啊啊啊啊啊!!”
好像是延迟般,熵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她指着玦,一脸难以置信,就像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玦!谁叫你留着的?!”
“我?……你……?”
玦梗着脖子,脸色涨红。
“你、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熵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她瞪着眼睛,作出吃惊的神态。
“我那时候明明要求那个智械废弃掉这段母带的!难道说……你后来又故意要求那个智械留下来的?!好哇!好哇!!你居心何在?!”
玦也瞪着她。
说实话,这就演的成分有点高了。
塞纳维:“……”
沙厄:“……”
小黑仍然不懂众人的反应:“咕嘟?”
……
沙厄张了张口,似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我想起来了!”小白大叫,“弗莱格桑在空间站设计你们的那次?!”
熵:“……是的。”
塞纳维的面容一时间有些复杂。
说实话,他此刻的心情也很微妙,莫名有些别扭。
其实被人设计也没什么值得羞赧的,但是……玦这种把录像专门保留下来的行径就显得有些……引人深思了。
他不禁问:“玦,你为什么……要专门把录像留下来?”
玦通红着脸:“……”
现在他终于领教什么叫社会性死亡了。
“对、对啊!你留下来干什么!”
熵想起来自己还在装作不知情,瞪圆了双眼,双手叉腰振振有词。
“哇哇哇!你意图不轨嗷!”
“……”
玦瞪了她一眼,他知道熵在故意戏弄他。
但眼下,他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因为他真的是意图不轨。
于是……
玦翻着白眼,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有气无力地抠着手。
他嘟囔着承认:
“是是是……我意图不轨,我是流氓,我很变态,我很恶心,我还让小黑帮我藏起来,我罪恶滔天……”
“……”
他这么一说,众人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
气氛开始诡异地僵持起来。
“我其实奇怪一点嗷……”
沙厄歪了歪头,她抽象的脑筋在这一刻突然又莫名偏离航线。
她看向熵,用一副仿佛有什么新的发现的表情,新奇地说:
“哎!熵,如果你喜欢男性的话,按照你以往的性别,你算同性恋;但如果你喜欢女性的话,按照你现在的性别,你也算同性恋哎!”
此话出口,一时间,客厅一片寂静。
塞纳维:“……”
玦:“……”
小白愣了一会,紧接着疯狂大笑:“……嘎——哈哈哈哈哈!!!”
熵:“……”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熵死鱼眼,也开始有气无力道:“所以我怎么着都算gay对吧?话说……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我吧?你居然到现在都还很在意吗?”
沙厄摊手无辜道:“这很难不让人在意吧?你不在意吗?”
她征询的眼神看向塞纳维。
塞纳维:“……”
说实话,要不是沙厄这么一提及,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个逻辑。
但现在她这么一说,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怎么回事?
塞纳维用尽全力抿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我、我……好吧,我承认,现在我有些在意了。”
熵:“……你们真是够了。”
……
沙厄这么一搅和,让玦的行为瞬间不再成为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他借机连忙取出那个母盘,在众人视线再度回到他身上时,磕磕绊绊地解释说:“那个……我……咳!我会找机会销毁的!”
……
没人相信。
要销毁你早干嘛去了?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谁没有一点隐私呢?
熵噘着嘴踢了踢他,状似恶狠狠地说:“下次再让我看到,有你好受的!”
玦坐在沙发上,微微睁大眼睛。
……也就是说,只要没被她看见就行了?
“我保证,我保证。”
他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蹭了蹭她。
“去去去!”
熵推开他的脸,面向众人,咳嗽了两声终于开始回归正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要去阿里斯特那边呆一段时间了,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在精神空间联系就好。”
“唔,没问题。”
沙厄和塞纳维应道。
“咕……咕嘟……(熵……)”
小黑扒拉着熵的衣角,虽然它没有表情,但能让人莫名感受到它在撒娇。
熵揉了揉它,安慰道:“好啦……我就离开一段日子,你跟着玦,好好监督他!”
说罢,她瞪了玦一眼。
玦一脸无辜地将小黑抱在怀里:“早去早回呀!”
“哼╭(╯^╰)╮”
熵像是还有点气不过,伸出手胡乱地把玦的头发蹂躏成鸟窝头。
“呜呜呜呜哇!”
玦乱叫着,却半点都没有反抗。
熵揪了揪他的脸:“我看你下次还敢!”
然后,她转身和其余人招了招手,带上那枝来自[乐园]的花骨朵。鞋尖一点,闭上眼睛,消失在了原地。
“……”
玦晃了晃脑袋,刚回过神,转眼就看到塞纳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头发。
塞纳维也不装了,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只小梳子,绿宝石般的双眼认真地看向他:
“我觉得你的头还需要再理一下。”
“……”
玦叹了口气。
“行吧,麻烦再剪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