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贫僧就不得不让少侠见识见识我少林寺降妖除魔的本领了!”
玄难怒喝一声,纵步上前,衣袖飘动,袖底雄劲的拳力向着江尘发出。
这一招正是七十二绝技中的袖里乾坤,虽与《西游记》中镇元子的法术同名,但其实并非什么神通,只是一门暗中发劲的套路。
佛门僧人向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舞枪弄棒只为防身之用,但动手打人终究犯了嗔戒,大开大合的拳脚放在僧人身上实在太过不雅,因此便有了这路袖里乾坤的招式。
拳藏袖底,衣袖拂动时隐藏出拳的动作,形象上雅观许多,对敌时也可出其不意,令敌人看不清所使的拳路,攻对方个措手不及。
而玄难更是将这袖里乾坤练至大成,衣袖之上也可蓄有凌厉的劲力,若是敌人专注于观察袖底的招式变化,他便可转宾为主,忽以袖力伤人。
然而江尘可懒得去猜一个老男人的袖子底下藏着什么,直接拽住玄难甩过来的衣袖,轻轻一扯,只听撕拉一声,玄难的僧衣袖子便被江尘扯了下来。
“袖里乾坤没了袖子,我看你还怎么藏。”江尘甩了甩手中的破袖,往地上一扔。
袖里乾坤怎么破解,你把他的袖子撕烂不就破解了,就这么简单。
玄难只觉得手臂一凉,回过神来才发现袖子没了,顿时冷汗直流。
他练了半辈子袖里乾坤,自然知道这招的弱点就在袖子本身,但以他的功力,施展袖里乾坤时,衣袖上附带的劲力凌厉无比,与寻常兵器抗衡也能不落下风,哪能想到会被人一招撕烂。
不过玄难毕竟是少林高僧,更是达摩院首座,虽然成名绝技被破,却也不会就此束手无策,转而施展罗汉拳向江尘攻去,同时对身后一名灰衣僧人说道:“圆真师侄,且来助我!”
听见玄难这声呼喊,江尘心中一动,向着他身后看去,果见一名毫不起眼的灰衣僧人也施展着罗汉拳向江尘攻来。
江尘随手一掌拍开对方的拳头,察觉到这灰衣僧人内力的真气比之玄难并不输多少,不出所料果然是那位藏身少林的搞事大师成昆。
成昆既然要藏身少林,自然事事都不会争先,与江尘过了一招后便急退几步,落在玄难身后,再也不上前来。
玄难无奈,这位圆真师侄平日里向来独来独往,武功也不甚高,平日里也不指望他能护院御敌,今日只是刚好遇上他,还没聊上几句便听闻有狂人闯入山门,便拉上圆真师侄一同前来,现在看来,让他来做帮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见圆真师侄武功低微,还怯懦不敢上前,玄难只得高呼一声:“罗汉棍阵!”
与玄难同来数十位僧人,先前只是围在不远处,中间留有二十来步的空间,听玄难发出号令,齐齐挺起长棍,收拢阵型,向着中间压去。
江尘环顾四周,发觉这罗汉棍阵看起来不甚高明,不像是江湖上常见的合击之术,反倒有些军阵的影子。
“看起来有点像枪阵,可是没枪头你们还想捅死人?”
江尘摇头轻笑,不打算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侧头让过玄难打来的一拳,随手一掌拍下,玄难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远处一个小沙弥刚跟方丈汇报完情况,回来就见玄难被一掌撂倒,大惊失色,踉跄着向院内跑去。
周围僧人见玄难倒地,皆是又惊又怒,纷纷挺棍向江尘击去,一时间四面八方俱是棍影,将前后左右尽数封死,除非能上天入地,否则绝无能轻易脱困之理。
江尘自然有一万种法子应对这破阵,只是眼角忽然瞥见一件趁手武器,当即大喜,快步上前按住对方的肩膀,笑道:“这位大师请留步!”
说罢,脚下一勾将其撂倒,俯下身子一把抓住对方的小腿,将这件名为“圆真”的趁手兵器倒提起来。
圆真和尚本不想暴露,只是被江尘一把抓住小腿后,大感不妙,正想施展幻阴指点向江尘,然而还没等他出招,江尘手臂猛地发力,将他当成一把人形兵器挥舞起来。
江尘双手握住圆真的脚,像个陀螺一般原地旋转起来,周围僧人刺来的长棍被圆真这件趁手兵器尽数劈断。
这些少林僧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法,握着手中仅剩半截的木棍,不知所措。
江尘可没时间等他们回过神来,挥舞着圆真,脚步移动,如同登陆的飓风一般,卷向众僧人。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周围僧人被尽数砸飞出去,仅仅两个照面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一个还在旋转的陀螺和地上的玄难大师。
江尘停下转动,晃了晃脑袋,有些难受的说道:“难怪cd一分半,不多歇一会确实受不了。”
随手将浑身肿胀,脸上看不出人样的圆真大师扔下,正要向寺院中走去,拐角处走出一名年轻僧人,见到此处场景惊骇万分,快步走到玄难身前,呼喊道:“师叔祖,你怎么了?”
这位年轻僧人并未瞧见先前的打斗,左右看了看,瞧见站立的江尘,开口问道:“这位施主,请问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师叔祖是被何人所伤?”
江尘脑袋一歪,心中想到:这位小师傅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啊,现场就自己这么个还站着的人,难道不应该第一个怀疑我吗?
想了想说道:“刚刚有个自称周星星的狂徒闯入寺中,一言不合将这几位大师打倒在地,实在是太猖狂了!”
年轻僧人大惊:“竟然有人闯入,我得去禀告方丈,对了,施主可见到那人的长相?”
江尘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大概跟我长的差不多。”
那年轻僧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江尘鞠了一躬,谢道:“多谢这位施主指点,我这就去禀告方丈。”
江尘直接将对方拉住:“何必劳烦方丈呢,在下向来喜欢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不如咱们一起去将那人抓住吧。”
年轻僧人面如难色,说道:“小僧武艺低微,如何是人家的对手,还是去请方丈出手比较好。”
江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人跟你师叔祖打完,已受了极重的伤,只需找到他便可擒住,你若去找方丈,耽搁了时间,让那人溜出寺院,那罪责可就大了。”
年轻僧人想了想顿觉有理,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施主指点,小僧险些铸成大错,那狂人向何处逃去,咱们赶紧去追吧。”
年轻僧人被江尘忽悠着正要起身一同前去抓捕,忽然想起师叔祖玄难还躺在地上,为难道:“师叔祖重伤倒地,无人照看,这可如何是好?”
江尘无所谓的摆摆手:“少林寺中多的是僧人进出,待会就会有人来照顾这老和尚啦,咱们还是赶紧去抓人吧。”
在江尘的接连催促中,年轻僧人只得先放下玄难,起身与江尘先去寻找那逃跑的狂徒,他起身问道:“这位施主,那狂人往哪里逃了?”
江尘随意指了个方向,年轻僧人看向那边,面露疑惑:“那边不是渡厄师叔几人练武的地方吗,那狂人若是向着那边逃去,此刻多半已经死于渡厄师叔几人的伏魔圈下。”
渡厄,伏魔圈?
江尘心中一动,已经明白那边是谁的地盘了,不过更让让他好奇的是,虚竹怎么喊起渡厄做师叔了。
眼前这小和尚虽然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但看他这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还有那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标志性容貌,不用猜也知道就是虚竹本人。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处走去,江尘跟在后边开口问道:“小师傅,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回头微微躬身答道:“小僧虚竹,是这少林寺中的僧人。”
果然是你,江尘暗自点头,问出了心中疑惑:“原来是虚竹小师傅,刚才你曾提起一位渡厄师叔,怎么少林中还有渡字辈的大师吗?”
渡厄乃是《倚天屠龙记》中的三渡之一,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是比虚竹还要小上不知道多少辈的晚辈,在这个综武世界中竟然成了虚竹的师叔,真不知道少林寺中这些大和尚是怎么论资排辈的。
虚竹点头答道:“是的,小僧是少林第三十七代弟子,刚刚受伤的玄难师叔祖是三十五代弟子,而渡厄师叔则是三十六代弟子,自然是小僧的师叔。”
江尘掐指算了算,摇头说道:“不对吧,我记得少林寺这几代弟子以灵、玄、慧、虚作为名字,三十六代应当是慧字辈,怎么蹦出个渡厄大师?”
原以为虚竹能为自己解答困惑,哪知他听了这问题,反倒也是面色一苦,无奈说道:“这个……小僧也很困惑,自我记事起寺中就有这些师叔师伯了,师叔祖们也从没跟我讲过他们为什么不按字辈来取名。”
一切都是世界线的安排。
江尘心中默默说了句,这个少林寺杂糅了太多不同字辈的和尚,也只有他们内部人知道怎么称呼彼此了。
江尘想了想,仍有些好奇,问道:“那虚竹小师傅可知道寺中有哪些不按字辈取名的大师?”
虚竹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光头,说道:“如今寺中最老的一辈是玄字辈,倒是没有取错字的,之后一代慧字辈,有三位师父渡厄、渡劫、渡难取的是渡字作为字派,再下一辈则是虚字辈,小僧正是这一代弟子,有空见、空闻、空智、空性等僧,他们名中虽带空字,不知怎么竟与小僧同辈,年纪却跟师叔祖们一般大小。”
哦豁,原来空字辈四大神僧辈分这么小,看来上次三空在武当山上那顿打没白挨,区区小辈竟敢对张师父大呼小叫,该打!
江尘心中勾勒出如今少林寺中的势力层级。
第一代玄字辈,与天龙中的诸位玄字辈高僧无异。
第二代慧字辈,除倚天三渡之外,并没有其他知名的高僧。
第三代虚字辈,除虚竹外,知名的便是四大神僧,空见、空闻、空智、空性,当然空见十几年前便死在金毛狮王手中,如今只剩三空了。
原本字辈应当是灵、玄、慧、虚、空,只是不知为何空字辈四大神僧竟然提级到了虚字辈,与虚竹同辈,想来应当是此空非彼空吧。
不过江湖毕竟以武为尊,三空辈分虽低,但武功放在少林寺中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其待遇自然不是虚竹这些虚字辈的小僧能比拟的。
对少林僧人的辈分有了大致了解之后,江尘也不再纠结他们究竟如何论资排辈,见了都称一声秃驴便是,简单明了。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一处空地上,这处空地并无任何屋舍,只有三棵呈品字形排列的巨大松树,每棵松树下都坐着一名老僧。
这三名老僧正是倚天三渡:渡厄、渡劫、渡难。
此时三僧每人手握一条黑色长索,向着三人包围的中间空地上甩动,那三条长索通体黝黑无光,一经甩动,见不着半点痕迹,只能听见呼呼的声响传出,如鬼似魅,说不尽的诡异。
这三人似在演练一门威力极大的阵法,他三人分坐三角,长鞭覆盖周身,任何一人遇险,其他二人都可用长鞭救之,而若是有敌人胆敢闯入中间空地,三人三鞭齐出,武功低微者立刻便会被打的脑浆迸裂,不成人形。
只是三僧甩动片刻,那黑色长索忽然在半空中缠住,一时间竟抽动不开,原本威力无穷的阵势顷刻瓦解,
“唉,这金刚伏魔圈威力虽强,我等却终不能运使自如,难,难,难!”黄面眇目的老和尚叹气说道,此僧正是渡厄。
另一角的白面僧人点头:“我们三人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会意,以我看来,不出七八年便可练至大成!”
最后一名黑面僧人咬牙说道:“待我三人神功大成之日,便是那狗贼阳顶天身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