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字?”
裴礼清晰的记得,他从未跟徐文东提到过自己的名字,甚至自己的任何信息,都从未与之提过。
可之前,徐文东居然直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嘿嘿。”
徐文东嘿嘿一笑,“此事说来还真是说来话长,不过咱们也确实是有缘……”
“吵死了!!”
“大半夜的,完全不理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突然,对面那家客栈,那个光膀子的大汉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就传遍了附近两三条街。
很显然,这大汉也是武道中人,而且修为还在先天境之上。
徐文东身后那名一直不曾言语的中年汉子,抬了抬眼眸,看向对面那家客栈。
他冷声道:“睡你的吧,睡着了就不吵了。”
“你们在这里吵个不停,大爷还怎么睡?你让大爷睡一个看看!”
“好啊。”
中年人应了一声,无形的天地之力涌动。
“砰!”
那客栈的窗户猛地关上,那名光膀子的大汉被窗户拍中,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睡的相当板正。
裴礼抬了抬头,有些诧异的望了徐文东身后的中年人。
很难想象,上次见徐文东,其还只是个连吃住都没有着落的街溜子,如今,却是有大宗师给其当护卫。
究竟是如何际遇,才能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曹俊。”
徐文东转头,叮嘱一声,“强龙不压地头蛇,出门在外咱们还是尽量不去惹事。”
名唤曹俊的中年人微微颔首,便就没了后续。
徐文东再度看向裴礼,提议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裴礼蹙了蹙眉。
“不必担心。”
“我徐文东就是再怎么泼皮无赖,底线还是有的,恩将仇报的事,我可做不来。”
徐文东像是看出了裴礼的顾虑,凑近些许,低声道:“燕皇让我来寻你。”
“燕回?”
裴礼一声呢喃,略微沉吟,同意了徐文东的提议。
此时,
翡翠楼一侧的墙角,一名瘸子贴墙而立,他稍稍将脑袋探出墙角,便见到一行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
色深人静的潼关郡城中,裴礼一行四人踩着月色,行走在纵横交错的一条条街道。
繁华处,尽管夜深,街边两侧还有灯笼燃着烛光,可随着徐文东脚步不停,四人渐渐远离郡城闹市,来到相对偏僻处。
地面的青石板,也已经破碎严重,多有坑洼,两侧的房屋早已破败,但隐约间,还依稀可见当年的辉煌。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叶瑄看着路边的一坨牛粪,捂住了口鼻,“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徐文东回过头来,“当然是来住店啊。”
叶瑄愈发疑惑,“这里看着荒废了好久,怎么会有客栈?”
“这里只是看着荒废,其实家家户户都还住着人呢。”
“这里还有人住?”
“当然,不过在这住的都是乞丐,或者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徐文东怅然一声,“对于无家可归的人而言,这种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那可都是好地方。”
叶瑄并不知晓徐文东的过往,面色古怪的开口,“你就带我们来这里住?”
“放心吧,肯定不可能让你们跟乞丐一块住。”
徐文东笑道:“这地方现在是破败不堪,可过些时日,就不是这个样了。”
叶瑄好奇,“为什么?”
“因为这一整条街,我都买了啊。”
“我要把这条街打造成一条世上绝无仅有的商业街,要覆盖百姓所需的所有商品。”
“下到杂货铺、铁匠铺、粮铺、家具、农具、蔬菜瓜果,上到酒楼、青楼、古玩、稀世珍宝……”
徐文东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就像一个指点江山的商业君王。
叶瑄听得出神,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往后的些许画面。
但紧接着,他便摇摇头,“你这个商业街对本土商业冲击太大,本土势力不可能容得下你”
“你小子是有商业眼光的,就是看的不够远。”
徐文东回过头来,“本土势力会排外,但百姓不会,我的东西更好,价格很实惠,姑娘更水灵,傻子才不喜欢。”
“就算百姓容得下你,你如此多的物品,总得进货吧?”
叶瑄说道:“光是进货渠道这一条,就能卡的你死死的。”
徐文东饶有深意的一笑,“你觉得当权者,是更看重市场繁荣,还是更看重税收?”
叶瑄脱口而出,“市场繁荣,税收自然有保障。”
“天真。”
徐文东摇摇头,“你可知,有些人是不用缴税的?”
叶瑄微愣,沉默下来。
徐文东驻足,“古往今来一切动乱的根源,你可知为何?”
叶瑄蹙着眉,“是人吃人,是弱肉强食。”
“不。”
徐文东摇头,“你说的只是动乱的表现,并非动乱的根源。”
叶瑄当即开口,“那根源是什么?”
“利益!”
徐文东斩钉截铁道:“世间一切动乱的根源,都是对现有利益分配的不满!”
叶瑄持续沉默,第一次听人从经济角度阐述动乱。
裴礼看向徐文东的眸光,愈发诧异,后者所说,与现代人提到的金融,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要我让当权者获得更多的利益,那么一切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哪怕是封锁的边境,只要有利可图,那也必然要被开出一个口子。”
徐文东再度问道:“现在你还觉得,进货渠道是问题吗?”
他是燕皇的人,身后有整个大燕支持,而如今,大燕的军队正在疯狂吞并明州领土,势力前所未有的膨胀。
只要打通上层关系,任何物品都能源源不断的运来登州。
徐氏商会,注定要狠狠地冲击登州商业。
“小子,要当一个合格的王,可不是光有蛮力就行的。”
徐文东拍了拍叶瑄的脑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旋即抬脚继续往前。
叶瑄大为诧异,“你知道我?”
“明王世孙嘛,我岂能不知?”
徐文东略显玩味道:“不过你小子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再过些时日,明州跟你们叶家还有没有关系都不一定了。”
叶瑄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