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元璋与沈万三之间的恩怨,朱标作为晚辈自然没有办法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皇明明心怀宽广,却偏偏与沈万三这个商人如此斤斤计较。
见到朱标有些为难,沈万三不由得开口道:“殿下,其实草民与陛下并无私怨,您也不用多想,这些年来,陛下一直勤政爱民,大明的百姓现在最起码有家可依,已经比前元时好了太多!”
朱标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乐呵呵的道:“沈先生,陛下已经下旨,晋升灵儿为安国郡主,赐了郡主府,距离婚期还有四个月,孤这段时间正打算在江苏督查盐务,届时孤与你们一同赶往京城!”
听到朱标要督查盐务,沈万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隐晦的提示道:“殿下,盐务的水很深,据草民所知,盐一直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就连沈家想要插手盐务都没有门路,天下的盐引八成都掌握在扬州的四大盐商手中,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啊,殿下还是要注意安全!”
朱标倒是不置可否,淡淡的道:“沈先生放心,再大的的地头蛇难道还敢谋害当朝太子不成?等孤查完盐务,就回来,咱们一起回京城。”
说完就离开了沈家。
沈万三身边的沈万四有些担忧的看向朱标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大哥,太子殿下很明显没把您的话听进去,按照四大盐商往日的行事风格,哪怕不敢真的动殿下,也会造成大量的麻烦。”
沈万三也有同感,四大盐商单独一家自然不是沈家的对手,但是四大盐商联合起来,绝对能和沈家斗个两败俱伤!
不过既然朱标已经是自己的亲家了,那自己自然应该站在朱标这边。
“交代下去,沈家暗卫全力协助朱标查清盐务,如果四大盐商敢做些小动作,就让他们知道,江淮一带到底是说了算!”
沈家低调了太久,这次终于对着世人露出了它的獠牙!
而这边朝堂之上,又引发了一场地震。
御史台的御史弹劾钱塘钱氏,祖宅违制,侵占民田。
礼部尚书钱用壬额头上冒出层层的细汗,他知道被这些不怕死的御史不死也得脱层皮。
朱元璋听着御史弹劾完,面无表情的看向钱用壬,淡淡的问道:“钱爱卿,此事你可知情啊?”
钱用壬强装镇定,壮着胆子答道:“回陛下,臣不知,但是臣相信钱塘钱氏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个站出来为钱用壬说话的竟然是吴王!
只见朱雄英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振振有词的道:“启奏陛下,孙儿虽然与钱大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绝对相信钱大人的人品,也相信他的族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朱元璋点了点头,顺着朱雄英的话语道:“既然你都对钱爱卿这般肯定,那想必钱大人应该是被冤枉的了?”
这时,左都御史景清也站了出来,毫不退让的道:“陛下,监察百官是御史之责,难道因为吴王殿下对钱大人的观感很好,就不查了?这至我大明的法制为何物?”
吴王则怒目而视,厉声道:“怎么了?你们御史台是不相信本王?”
景清依然稳坐钓鱼台,风轻云淡的道:“御史台办案,只看证据,吴王殿下的感觉算是证据吗?”
看着朝堂上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众朝臣都懵了。
什么情况?御史台不是唯吴王马首是瞻吗?这怎么就吵起来了?
朱雄英面色通红,激动地对着朱元璋气冲冲的道:“陛下,孙儿绝对不能允许御史台对钱大人进行诬陷,孙儿与钱大人同为礼部尚书,愿意前往钱塘县,亲自为钱大人正名!”
景清也适时的站了出来,附和道:“陛下,吴王殿下与钱大人私交甚好,臣担心吴王殿下会故意偏袒,臣愿意同去!”
钱用壬现在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什么鬼?自己什么时候和吴王私交甚好了?怎么了这就都要去查自己的老家了?
朱元璋故作为难的道:“好吧,你们啊,不要再吵了,既然如此,就由吴王担任钦差,左都御史景清陪同,共赴钱塘,彻查钱氏违制之事!”
这一下,众朝臣才反应过来,合着这是吴王和景清两个人演戏呢。
一旁的钱用壬也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朱雄英。
朱雄英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笑呵呵的走到钱用壬面前:“钱大人啊,你放心,有本王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冤屈。”
钱用壬忍住自己的怒气,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朱雄英眼睛一眯,看着钱用壬远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而吕本不知道何时,悄声来到了朱雄英身边,面容谦卑,恭敬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雄英也很好奇这位淮王党的第一重臣要和自己讲什么,所以便和他走到一旁。
吕本的年事已高,但是腰背依然挺直,眼睛里面有一丝睿智的光芒,只听他低声道:“吴王殿下风头正盛,但是这就向礼部下手了?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朱雄英却一点都不上套,面露不解的道:“吕大人这是何意?本王是去还钱大人清白的啊!”
吕本嗤笑一声,冷声道:“殿下,就你我二人,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见状,朱雄英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立体的五官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怎么了?吕大人这是要和本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吕本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殿下,说下条件吧,放过钱家,我们愿意退让。”
朱雄英提起兴致,好奇的问道:“你们?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整个淮王党?”
吕本根本就不上钩,反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老臣不过是与钱大人有些私交罢了,与淮王有什么关系?”
朱雄英也失去了继续他扯皮的兴趣,直白的道:“吕大人,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知道在现如今的朝堂上结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吕本耸了耸肩,反问道:“殿下,难道您没有结党吗?谁不知道现在御史台,刑部,淮西一众将领都在你吴王麾下?”
朱雄英冷笑一声:“是吗?如果有一天本王违反了大明律,你看他们会不会参我?如果有一天我要调兵谋反,你看一下淮西众将领会不会听我的调令?你以为本王会像你们一样四处奔走,党同伐异?可笑,回去告诉我的好弟弟,我从来没把他当做对手,本王的眼中只有这广阔的大明江山!”
说罢,朱雄英便转身离去,他现在的时间很紧张,没有时间和他们扯皮。
而吕本则留在原地,吴王的话其实他并没有听进去,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兵部与礼部现在是淮王的左膀右臂,不管钱用壬做了什么,都不能让他倒台!
仔细想来,从吴王挂职礼部尚书以来,这一步一步的动作都是在针对礼部!
看来,是时候动用吕氏暗卫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钱用壬被踢出礼部,要不然礼部就会落入吴王的手中,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朱雄英在去钱塘之前,还要去见梅川内酷一面。
而梅川内酷自从上次与吴王分开之后,也是度日如年,再次见到吴王,宛如见到再生父母一般。
面对梅川内酷期盼的目光,朱雄英笑着拉过梅川内酷的手,温声道:“梅川兄啊,你受苦了,本王已经秉明了皇帝陛下,他愿意相信你们,甚至决定派出了大明的精锐去帮助你们。”
梅川内酷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地问道:“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朱雄英指着身后一同前来的徐辉祖,一本正经的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明魏国公的世子,永宁侯徐辉祖,那是我们大明的第一大将军,身经百战未逢一败!就是他带着我大明的精锐,带着新式火器,前往倭国,协助你们后醍醐天皇平叛!”
徐辉祖原本就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孔武有力,哪怕被朱雄英说的面色微红,也还是如一棵松树般站在朱雄英身后!
梅川内酷颤抖着看着眼前这位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以头呛地,激动地大喊道:“天佑我倭国啊!我倭国有救了。”
看着面前激动地无以复加的梅川内酷,朱雄英面露难色的开口道:“梅川兄啊,但是现在有些问题,我大明的水师你们也知道,没什么战斗力,而且那战船一旦遇到大些的风浪,就有翻船的风险,你们的商船有不能承载太多人,不知道你们使团中有没有精通造船的人才啊?”
梅川内酷站起身,来回反复的踱步,最后低声道:“殿下,家父梅川内义就在使团中,家父早年一直在我倭国的船舶厅任职,专门负责船舶制造,我想会有所帮助!”
听到这话朱雄英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梅川内酷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