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主,你认为呢?是否该赏罚分明?”
秦曜指着跪成一排的沈千南等人又问了一句。
这时的江怀与秦昱同一感想。
看样子,秦曜要罚跪着的这些人了,总之与他无关。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只是一介江湖莽夫,不懂得许多,殿下想做什么,自然无人置喙。”
“好!江少主说得好,本宫是北秦储君,除了父皇,自然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姓江的果然对他的脾气。
秦曜不再多言,摆了摆手,有一队穿着黑色甲衣的卫士排列整齐地跑了过来。
这些人在沈千南等人身后站定,一人对着一个。
他们的手里拿着粗粗的鞭子。
看架势,似是要对跪着的这十几个人挥鞭子。
要不要这么劲爆,江怀和秦忆忍不住面面相觑。
“动手。”
秦曜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像是从幽冥之界传来的催命符。
他的话刚一落下,“啪啪”的声音就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畔。
这群黑衣甲士的手法一看就是被训练过的。
他们每一个人手抬起的高度,落下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啪啪”的声音更是整齐而响亮,震得人心头不住颤栗。
被鞭打的沈千南等人则一个个地咬紧了牙关。
额头上的冷汗如下雨似的落个不停,可愣是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很快,他们不算厚实的衣裳就被打裂开来,每一个人的背上都鞭痕交错,血迹斑斑。
这血淋淋的画面,还有整齐划一的鞭打声,以及秦曜面上露出的嗜血满足之意,都令江怀几人心头很不适。
江湖中的杀戮不少,可大多数都是给人一个痛快的。
没有人会像秦曜似的,好像在欣赏一幅动人的画卷。
这可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楚令文挪开了眼,再多看一秒都受不了。
万灵儿直接闭上了眼睛,又捂住了耳朵,好给自己一片清净。
秦曜注意到,岳清池的视线也开始游移了。
只有江怀和秦忆,面色丝毫不变,眼神亦十分平静。
“江少主,可还看得习惯?秦堂主亦面不改色,足见胆量非常。”
看得习惯吗?
秦曜这个问题让江怀不禁懵了。
眼前的惩罚画面虽然令人不适,可更惨绝人寰的一幕他也是见过的。
还有什么样的惩罚,能比侍剑山庄的覆灭更残忍、更悲凉?
只见江怀的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他看着秦曜缓缓说道:“江湖中人,什么没见过。”
“已经二十鞭了,太子殿下,不知还要抽他们多少鞭子?”
秦忆突然冒出了一句。
没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番惩罚,且暗暗数了鞭子。
听到秦忆的问题,秦曜笑得更开怀了。
“还有十鞭。这些黑衣甲士都是东宫的卫士,他们不会搞出人命的。”
又过了一会儿,整齐的“啪啪”声终于停了下来。
沈千南这些人已经惨不忍睹了。
冷汗、鲜血将他们重重包围,每个人都像是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可他们这些人一如开始时那样笔直地跪着,半丝弯曲都没有。
“太子殿下,不知您的要事可处理完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自然,江少主慢走。昱弟,你不是在此等江少主吗?放心,本宫不会告诉王叔的。走,回宫。”
秦曜一声令下,黑衣甲士立刻列好队形,而跪着的沈千南等人亦直接站了起来。
此刻,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受得到,刚刚受过鞭刑的人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可这些人愣是将一切都压抑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纵然衣衫褴褛,鲜血直流,可他们还是坚定地跟在了秦曜身后。
“唉……”
秦昱长叹了一声。
“不知道该说太子殿下纪律严明,还是说那些人个个强悍,整整三十鞭啊!可这些人连皱一下眉头都没有。”
岳清池的声音隐隐颤抖,此刻他的心情极不平静。
“秦世子,这些人可是服用了药物?”
江怀问道。
秦昱轻轻点了点头,斟酌着道:
“太子身边的沈千南是个用药的行家。东宫赏罚分明,有功赏的多,犯了错罚的也重。在重罚之前,太子都会让被罚的人服下一种秘药,总之能让人撑过去。”
“就算如此,那三十鞭也是实实在在落在他们身上的。我看得真真儿的,半丝含糊都没有。你们闻闻,是不是有一股血腥气在鼻尖。”
无需岳清池多说,几人都是敏锐之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他们自然也闻到了。
见秦昱还立在这里,秦忆有些不悦。
一接收到秦忆的眼神,秦昱立刻说道:
“昨日我也在英雄殿,问了岳兄何时离京,今晨天不亮我就偷溜出来了,专门在此地等候几位的。”
“怎么,你还真要跟我们去九幽谷?秦世子身份尊贵,还是听昭王的话,不要瞎折腾了。”
如此直接的话自然是秦忆说的。
他本就习惯了与江怀二人闯荡江湖,后来多了个岳清池,勉强还能接受。如今再加上楚令文与万灵儿,这都算作自己人。
可秦昱算怎么回事,为何非要与他们一起?
秦昱早就料到秦忆难搞了,他突然靠近了秦忆:“不若你问个我能回答的问题,作为交换,如何?”
有点意思。
江怀直接笑了起来。
“秦世子,若是秦忆问出了问题,你说答不了,该如何?”
秦昱理直气壮:“答不了就答不了,就问一些我能答出来的不就好了。”
别说,秦忆还真有个问题想问。
只见秦忆对秦昱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意思是两个问题。
秦昱大方点头。
“成交。”
“好,第一个问题,那日在八荒客栈,钟离无间扔给昭王的到底是什么?第二个问题,好好的昭王府为何改名八荒客栈。”
说问就问,秦忆毫不客气。
其他几人也立刻将耳朵竖了起来。
八卦,谁不喜欢听呢?
况且,秦忆问的这两个问题他们也很关心。
秦昱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徐徐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秦昱有些踌躇了,他倒是知道答案,可毕竟涉及父王,一时间,还真不好办。
一看秦昱如此,秦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秦世子是能回答第二个问题了。想来世子需要时间组织一下语言,那就先一同赶路吧,给世子两个时辰的功夫。两个时辰后,就等世子答疑解惑了。”
众人看了看天色,还早。
那就先赶路吧,姑且等秦世子两个时辰。
不知怎的,秦忆又想起了已经离去的秦曜。
“江怀,你说秦曜看人的眼神怎么那么瘆得慌呢。依我说,还是看岳兄的眼神最是不同。岳兄,你可要小心些了。”
这话一出,惊得岳清池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秦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给我天门蒙羞。”
岳清池甚至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能不来华京就不来华京了,免得再遇上麻烦。
“噗嗤”一声,是万灵儿娇俏的笑声。
“令文,幸好咱们不是男人,否则就危险了。秦世子,刚才的问题不好回答,你就说说太子的事儿呗,打发打发时间。”
“啊……”
秦昱可是提都不想提秦曜的,每次想起他,都觉得不舒服。
“臭丫头,说什么太子,还嫌不够磕碜吗?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被男人这么盯着看过呢。虽然老子也理解有些人与众不同,可这么看着人,还是让人受不了。对了,秦曜身边的沈千南,跟秦曜是不是……我看姓沈的长得也还算过得去。”
“我猜八成是有什么。”
万灵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听到此言,秦昱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太子与沈千南没有什么,他从不动身边的人。其实,除了这点癖好,加上为人乖张外,太子作为储君是合格的,所以皇伯父、父王还有满朝文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