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晕死过去的那一刻,裴景川的戾气才被打散。
挂在他腰上的腿无力下滑,裴景川手去抓,全是汗渍,抓不稳,落在被单上。
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坠落,开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姜音。”
还沉浸在欲望里的嗓音哑得不像话,透着急切。
“姜音?”裴景川把她抱起来,才发现她小脸苍白,毫无意识。
裴景川顿时浑身血液凝固,起床随便套了一件衣服,抱紧怀里的女人,大步朝外走去。
凌晨三点,姜音被送进抢救室。
裴景川站在外等候,一双眼紧紧盯着合上的门,聚拢的浓眉之下,是浓烈的悔恨。
不知过去多久,急促脚步声靠近。
温向慈闻声赶来,气喘吁吁。
“阿音怎么样?”
裴景川的嗓音仿佛被割碎,“暂时还不清楚。”
温向慈见他衣服松垮,大片大片的刮痕,全都在冒血。
暧昧横生,一眼看出是怎么回事。
温向慈不可置信,“阿音留下的?”
裴景川闭上眼,“嗯。”
温向慈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但依旧不肯接受,屏住呼吸问,“你强迫了她?”
“是。”
“为什么?”温向慈愠怒,“裴景川你脑子进水了吗?”
裴景川手指寸寸握紧。
“我在霍危的手机里,看到了他们的求婚视频。”
声音停止了好一会,裴景川才再次艰涩开口,“姜音答应了他的求婚。”
温向慈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裴景川脑袋偏了偏,嘴角立即破了皮。
温向慈怒斥,“你知不知道当时阿音在国外是什么处境?她要保我,又要铤而走险在董燕青手里学医术,她不拿捏霍危替自己办事,你以为裴司翰醒得来吗?你以为我活得了吗?”
“一个视频就把你压住了,你问她怎么回事了吗?”
“她要是真想跟霍危在一起,还回来哄你干什么?”
“你当你裴景川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她什么都不要回来舔你?”
骂完不解气,温向慈又将他推开,“滚,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裴景川朝后退了两步,又悍然不动。
他垂下眼皮,遮住哀哀情绪,“我要在这守着她醒来。”
温向慈冷冷道,“她醒来后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裴景川抿着唇,一言不发。
……
姜音脱力脱水,短暂性休克。
及时抢救过来,送入高级病房。
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温向慈,心情复杂。
“妈妈。”
这种事差点闹出人命,在长辈面前实在没有脸。
温向慈握住她的手,心疼道,“感觉怎么样?”
姜音扯了下干涩的唇,“还好。”
身上仿佛散架了一般,疼得不敢动。
脑子里浑浑噩噩,还有昏迷前的片段。
裴景川无止境的索取,一次比一次地深入,带着报复的狠劲。
一次蛮力一次温柔。
将她抛向云端又压入地狱。
羞耻跟惊恐的双重打击下,她再好的身体素质也撑不住,双眼一抹黑。
“我教训过裴景川了,等你好了之后,再好好惩罚他,有气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姜音却道,“霍危的腿估计保不住了,你帮我盯着点霍家的动静,小心他们找麻烦。”
温向慈微讶,“是裴景川干的?”
姜音无奈闭眼,“他变了太多,我根本压不住他。”
以前他谨慎小心,从不会如此冲动。
不管多危险,他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现如今……
算了。
姜音很累,闭上眼道,“妈妈,一年前他承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他也很难受。”
温向慈鼻子一酸。
“傻孩子。”
……
霍危没在北城养伤,他止住血之后就回了松市。
膝盖骨被割断了一半。
要不是裴景川气疯了进去找姜音,这条腿就真的没了。
霍老爷子动用自己的人脉,将霍危送到私人名医手上,抓紧手术。
他命令道,“不管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我儿子完好无损!”
一个年轻女人戴着口罩,温雅道,“你放心,我父亲亲自动刀,保证一切如初。”
霍老爷子闻言,克制住怒气道,“好,谢谢清歌。”
任清歌颔首,转身去给里面打下手。
霍危注射了麻醉,已经睡了好一会,此刻清醒了一些。
他定定看着任清歌垂着脸,认真严肃地进行手术。
“别看,好好睡觉。”
她没什么感情地吩咐。
霍危动了动干涩的唇,“能保住吗?”
“能。”
“那就行。”
他才不想成为一个瘸子,这样在裴景川面前多丢人。
霍危的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清歌。”他很困,语气缓慢,跟个面瘫似的,“你说,双腿都被割掉的人,还能再接上吗?”
任清歌觉得他很聒噪,不耐道,“能。”
“要是残肢没有了,也能接吗?”
任清歌看他一眼,没说话。
霍危笑了下,“你跟你父亲是松市千金难买的骨科神医,名声那么浩荡,我觉得应该不是问题。”
任清歌,“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
残肢没有了拿什么接?
用你的脑花吗?
霍危还想说什么,任清歌站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坨棉花。
手术室里安静了。
旁边主刀的老任不由得笑,“你们俩从小认识就开始吵,怎么都还没够。”
任清歌,“爸,给他做个开颅手术吧,我真见不得他那傻样。”
……
任家世代从医,专攻人体骨骼,跟霍家交情如手足。
任世昌不争不抢,早早就隐居了,如果不是霍家出面,他不会再动刀子。
但是霍危却蠢蠢欲动,在住院期间一直劝任清歌,让她给裴司翰做手术。
任清歌眼神微动,“裴景川他爸吗?”
霍危眯了眯眼,“怎么还单独提一嘴裴景川?你喜欢他?”
任清歌不想搭理他,严肃道,“他的伤我听说过,治不了,都残一年了,我拿什么给他接,不过我们可以给他做最接近原生腿的义肢。”
“好做吗?”
“不好做,需要很大的成本。”
“你做一对。”霍危道,“我有用。”
任清歌淡淡道,“你的脑袋我割下来也有用,你给我吗?”
霍危失笑。
“我的脑袋你有什么用?”
“把豆腐渣挖了,头骨留给狗当碗。”
“……”
“算了,狗用了也会变痴呆,自己留着当球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