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作者:林棠锦   穿书之炮灰原配摆烂记最新章节     
    原本以为裴辰醉醺醺而来,这小烧小烤的怡情就被打破,哪里料到裴辰竟是有一个好嗓子。

    他吃着酒,踏歌载舞,竟是出其不意的好听。

    裴岸听得摇头,“二哥,你是吃醉了。”宋观舟却十分喜欢,这妥妥的男低音,简直就是女人无法拒绝的磁性嗓音。

    “二哥,若有人给你鼓琴鼓瑟,只怕更为好听。”

    裴辰一听,来了兴致,“观舟,你真觉得二哥唱得好听。”裴岸压不住裴辰的激动,唰的被宋观舟点燃,“那是自然,这低沉之声,犹如旷古之音,从几千年前传来,低哑幽远,二哥,怎地听你说话没有这般好听?”

    宋观舟眼眸发亮,这嗓音可以去央视配历史纪录片,浑厚低沉,裴辰从不曾在府上唱过,外头浪荡应酬之际,大伙儿都喜听得歌女伎子咿咿呀呀吟唱,虽说附和几句,也无人听得出他歌声的妙处。

    这会儿听得宋观舟真诚夸赞,裴辰瞬间把宋观舟引为知己。

    “说来,我也觉得好听,只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观舟,来,二哥再给你吟唱个。”

    说罢,他拿过筷子,竟是瞧着木桌,发出顿顿之音,以做节奏。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声音低沉嘶哑,吟唱起来让人听到一股幽幽袭来的悲伤。

    宋观舟听不懂唱的什么,因着微醺,竟是听得眼窝一热,尤其是裴辰反复吟唱最后两句“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四郎,是写打仗的吗?”

    裴岸瞧着神情笃定,边打牌子边吟唱的二哥,再瞧着欲要潸然泪下的娘子,哭笑不得。

    “是,这是乐府里流传下来,描绘战争残酷,你哪里听不懂,我替你解来来。”

    宋观舟摇头,“最后两句,可是早上还一块儿出去攻城大战,晚间回来却再看不到你们的意思?”

    “大致如此。”

    宋观舟反手抹了把泪,“二哥唱得真好。”裴岸扶额,再看边上,忍冬壮姑孟嫂,竟也是有落泪之态。

    不由得觉得女子心思细腻,定然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事儿。

    裴辰停了一停,瞧着韶华苑里四弟妹与几个仆妇都是泪眼迷蒙,也触动了心中柔软之处,再起声吟唱时,声音里带着哽咽,如此听来,更觉悲凉。

    让人有种身临其境,在那荒野暴尸乌鸦低盘凄惨之态,忍冬是有文学常识,听得二公子这声音,想到了自己人生悲惨,从前那张家郎君,也是早出门时还能言笑几句,晚间归来已是尸首一具。

    再想到自己,夜里还是好端端一张脸,再起来就成了如今的疤脸残面。

    有了这番感触,不落泪也是艰难。

    宋观舟亦是如此,因着裴辰嗓音与自己酒意,微醺时情绪作祟,可真听到最后两句,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娘的!白天还在现代社会享受独身独居,小有存款的快乐。鬼知道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时代的可怜的炮灰。

    在这个时代,她受尽委屈,承受了从前根本不敢想的痛苦和压力。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现代社会的她,也死了!

    想到这里,她再是忍不住,嗷呜一声,转头就扑入裴岸怀里,泣声难隐。

    裴辰见状,也满面泪涕,“弟妹乃性情中人,与为兄竟然不谋而合。”他指着裴岸,“你若是待她不好,来日我定要揍你。”

    不为所动,甚至颇有些头疼的裴岸:……酒鬼这德行,快些歇了罢。

    随后使着阿鲁和裴辰的小厮送裴辰回去,裴辰这会儿吃了两盏韶华苑的酒,杂酒混在一起,酒劲更大,不由得哼道,“我不走,我要吟唱。今儿开心,四弟莫要拦我。”

    阿鲁与小厮身形瘦弱,哪里拽得住酒疯子裴辰。

    裴岸扶额,只能先把哭泣不止的酒鬼娘子抱回床榻之上,吩咐抹了眼泪的忍冬几个,“莫要再哭,哄着你家少夫人洗把脸,我先去送二哥。”

    他身形高大,比裴辰高了半个头,架上肩头后,裴辰也不闹了。

    “四弟,你放心往前走,走得越远越好,照顾着些老三,这府上你不要担心,二哥虽笨,定能守住。”

    大着舌头的裴辰,一路上念念叨叨。

    临溪带着护院巡逻,也来帮把手,待到了萧引秀房前,已歇下的萧引秀又披衣起身,带着守夜的霜月,迎了出来。

    “四弟,你二哥这是——”

    “二嫂不用担忧,二哥在我院里吃了几盏酒,醉了过去,小厮们没有力气,我就送了回来。”

    霜月要上前来扶,裴岸出声阻拦,“二嫂安排,由着二哥歇在哪里,如今二哥深醉过去,身子重,你们也扶不住,我且是扶进去。”

    “好,有劳四弟,往我屋中来就是。”

    说罢,与霜月前头引路,裴岸驮着嘀嘀咕咕说着醉言醉语的裴辰入了房内。

    待放到床榻上,裴岸方才转身离去。

    萧引秀身形一顿,追了出去,“四弟——”裴岸回身,看着萧引秀,“二嫂。”

    “四弟,观舟遇刺之事儿,我不是有意放了信给金家大姑娘。虽说我不喜观舟为人妻子这副姿态,但也没想过置她于死地。”

    萧引秀鼓足勇气,说了这么几句话。

    裴岸素色深衣,绢丝软鞋,头发束在头顶,同样是素簪固定,这么立在萧引秀跟前,端地是气质夺人,姿态闲雅,贵气逼人到不容亵渎。

    “二嫂,愚弟有个不解之处,还请嫂子不吝赐教。”

    声音清冷,眉眼微动。

    “四弟只管问就是,嫂子知无不言。”萧引秀满脸尴尬,想着裴岸怕是要问很多艰难的问题,她脑子急转,想着怎么应付过去。

    奈何,裴岸只轻飘飘一句话。

    “二嫂……为何不喜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