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鼠子大惊失色:“什么?!!不是说西南邦联是种族同盟吗?怎么还有执政官……等一下,执政官又是什么?”
桷獾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比菁鼠子少:“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也敢来?”
菁鼠子急到本能的吱吱乱叫:“我…我听说来了就有资源拿,所以就来了啊!”
桷獾哑然:“你还真是……能活着走到冢州,也算运气斐然。”
菁鼠子已经没心情与桷獾争辩,他手足无措望着四周:“我…我,桷獾道长,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此时的鬣族营地已经站满了各族神只,祂们用神力圈地自萌,神只与神只之间看似拥有不小空隙,但实际上只要从中经过,便算是一种严重的挑衅行为。
桷獾左右看了看,摇头道:“看来是不行了,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这里这么多异族,且不说那人族神只与我们并非出自同一神系,便算祂是仙真神只,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我出手。”
在桷獾的安抚下,菁鼠子的情绪这才趋于稳定。他胆战心惊的躲在桷獾身后,与周围神只的淡定自若,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神只到达营地。等到约定时间,营地中已经“神满为患”。
若不是西南邦联以利益诱惑召开庆功宴,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西南居然存在这么多大小种族。一眼望去,单是本土种族就有七八个,外来种族更是不计其数,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至少要有三四十个,完全不符合西南大漠荒无人烟的固有认知。
被西南邦军攻灭后,鬣族营地基本成了废墟,营地中心祭坛似的高台,算是唯一保存完整的建筑。在无数神只的目光下,在无数道神念的窥探中,林悔眼戴墨镜,缓缓从远方走来,一路走至高台,以俯视的姿态,望向前来赴宴的各族代表。
林悔并非孤身而来,在他身后,站着六名元老,高台之下还有十六名邦兵,其中绿人邦兵与驽邦兵各有八名,这无疑是在暗中宣示“邦联内各族平等”这一价值观——当然,前来赴宴的各族代表能不能看懂这一层含义,却是两论。
林悔方站在高台,还未开口,他独特的装扮,便立刻吸引了各族代表的注意。造型新颖的墨镜、纯黑皮鞋与黑色皮衣,无论哪一件放在冢州都是前所未有,这使各族代表立即在心中确认传言非虚,西南邦联的领袖——即所谓的执政官,确实是来自其他大洲。
这身浮夸的装扮,自然也是林悔的刻意为之。事实上,一开始林悔只是想戴个墨镜,为自己增增威风,但后来他想到自己先天神只兼人族神只的身份,为了掩人耳目,便又找人定制了这身极为浮夸的皮衣,故意让自己看着与冢州乃至神圣大洲的文化格格不入。
毕竟比起自己掩饰,更高明的谎言,是让对方觉得这是自己独立思考后推测出的真理。
站在台上约一分钟,现场逐渐归于沉寂,再无神只用声音、神念进行交流。林悔双腿微岔,负手站立,眼戴墨镜直视前方,用一种深沉且平静的语气,用冢州人语,缓缓念出了准备好的开场白:“西南的同道们,下午好!在此我作为西南邦联的第一任执政官,很荣幸能够在此主持这场注定要载入西南历史的庆功大宴!”
话音落下,台下隐有祝贺声音传来。但声势未起,林悔便又缓缓开口:“西南的同道们!下午好,在此……”
在台下诸族代表愕然的目光中,林悔缓缓重复了一遍开场白,内容完全一致,只不过与上一遍不同的是,这一次用的是半妖通用语。
“西南的同道们……”
接着是第三遍,这一遍使用的语言是冢州灵妖通用语。
待三遍念完,台下的各族代表,便算再为迟钝,也明白了林悔此举深意。
短暂的沉默后,台下神只突然纷纷站起,紧接着五花八门的礼仪一一向林悔呈现。只有少数神只,仍坐立不动。
林悔神色平静的看着诸族代表施礼,直至最后一名代表礼毕,他摘下墨镜,神色郑重的鞠了一个躬。
林悔此举,再次让一些种族代表心中泛起波澜,横扫之前对庆功宴的敷衍态度,不再只想着瓜分鬣族,转而隐隐好奇,林悔究竟想要说些什么,才会将这场看似简陋、仓促的庆功宴,弄的如此正式与严肃。
礼毕,林悔重新戴上墨镜,神情恢复平静,深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诸位!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既是为庆祝邦联根除了冢州一大祸害,更是为了庆祝这两日短暂的和平!”
“我知道,在座诸位中很大一部分,仅仅是为了瓜分鬣族资源而来,甚至想着在回去路上,将其他种族拿到的那份一并抢走。”
人族乃是神圣大洲的主宰,虽然林悔只说了一遍,但是在座神只皆懂人语,故而他话音未落,便有神只微有色变。
“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便和鬣族一样,贪婪滥杀。”林悔音调突然提高,话有转折,“相反,这恰能说明,你们饱受战争其害。”
林悔忽叹息一声:“这非是我在说无用的场面话,只是在阐述一个可悲的事实。”
“倘若西南富庶安稳,我想就是再天性凶残的种族,也绝不会冒启战端。”
“就好比大漠中一些占据了绿洲的神只,你们可曾看过祂们走出绿洲侵略他族?反正我是未曾看见过,倒是在大漠中流浪的种族,经常为了生存下去,冒着灭族风险轻启战端。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资源的贫瘠,才是诱发战争的终极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