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青峰邈兮 风雪在望(12)
作者:菁苿   相思策最新章节     
    阿嬷见她这般状况也就不再深劝,只道了声,“惟是辜负了先王与先王后教导姑娘之心!若知这般,今时这事合该使二姑娘来!若是二姑娘来……”

    “若是二姑姑来,”青澄又有话说了,“那二姑姑必得掀了这茅屋,拔了这苇草,连带前面那遮光避日的竹林也都夷为平地!管他甚么伏白家玉家,统统都打趴在地!”

    周边婢仆听说都笑成一团,阿嬷也赞,“如此方是将门风范啊!”惟青鸾仍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只是他众人并不知晓,昔日初阳城里威风凛凛的二姑娘此间正陷在召国驿馆,也是任人摆布!至于那位他们以为夺了青鸾位置的楸夫人此间也是陷落郊野,正四顾茫然,未知杀机将至。

    彼时,庆霄殿上,勋帝正听百官臣子奏报京中琐事,说过议去不外是官爵补缺、土地封赏、税赋入库等利益分成之事。而对于四境之治,朝中诸臣皆无进言。似乎东越拒婚皇室之狂、南召谋地东越之诡,在丞相及各司官员而言,都算不得事!京畿自享京畿之繁华,并无远虑!

    勋帝只蹙眉听着,实则这等事务多半已由丞相伏白修裁夺定准,报与勋帝不过是知会一声。而勋帝对于朝臣的名利权位之争也只是静观,只要未触及皇权之威,他都懒怠费神。当下,他之忧心,实在四境。南召的虎视眈眈,东越的窥伺不轨,西琅的闻风而动,还有北靖的数年不静,个中隐患,不消除之实难安其心!何以消除之又实实搅扰其心!

    “众卿再无旁的事务要奏吗?”勋帝见朝堂终归肃静,索性直言,“朕春末时节有旨,令东越献青女入帝都为妃,而今已过仲秋,司礼上卿,东越君臣可有消息传回?尔等可曾关注此事?”

    司礼上卿立刻站出来答,“臣……臣闻东越史臣已入帝都。只……只是微臣尚未收到越王国书。”

    “为何?既入了帝都,为何不递国书以候旨待召?谁人为主使?青女可随行在内?”

    “嗯——这个……”司礼上卿垂首低眉,目光却是偷偷瞟了眼丞相伏白修,未得指示,只能硬着头皮向上敷衍,“臣听闻,越王所命主使仍是宗亲蔚拓,副使则为初阳城副将林枫。想是初阳城既遣副将随行,那初阳城青女当在队列当中罢。至于说未递国书,想是旅途劳顿,又携有女眷,总归是要休整些时日,待到仪容镇静,才好入朝觐见罢。”

    勋帝默了片时,终沉声道,“众卿司君之事,尽臣之责,莫非都是凭着‘听闻’、‘想是’决断利害?”

    司礼上卿慌忙跪倒,“微臣失职!微臣今日之内定当落实此事!督促越臣早递国书,以待御旨!”

    勋帝扫看殿上臣子,仍沉声道,“你们中都有谁人受过越臣拜会?其所央何事?尔所受何礼?”

    大殿上一时寂静无声。实则众天子之臣有半数都接过林柏蔚拓的拜帖,见与不见且另说,其所央之事不外是探一探青女处境,也就是说青女入了帝都既没了踪影!按越臣所言当是被接入宫中。可今日殿上帝君竟又问起青女何在!显然帝君并不知青女已入宫廷!那这事便蹊跷且危险了!是越臣使诈还是宫中有人擅权?倘若是擅权也唯有伏白家敢为!而正如司礼上卿明知东越国书被丞相扣下却不敢直言,朝堂上无一人敢逆伏白家意思行事!故惟有缄默不言。

    只是这等全体静默在勋帝而言,同样是蹊跷且危险!说明在皇权之外另有一只翻云覆雨手!

    “丞相是否已然见过东越使臣?”勋帝向伏白修明言,“以丞相观之,越臣再入帝都,可有异样?”

    伏白修向前答说,“臣不曾见过越地使臣。然越地使臣确曾登门造访,只是恰逢臣在朝中,不在家中,故未得见。臣也听闻,越臣遍访帝都权要均未得见,其副使林枫隔日即退出帝都!”

    “为何?”勋帝质问,“此等要事为何不报?东越使臣倒底意欲何为,丞相竟不查不问吗?”

    “臣正使人查访中,尚未见结果,故而未敢奏秉御前,遗陛下以忧心。”伏白修镇定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