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大王。”
众大臣来到了大殿后,躬身向着嬴政一拜。
“恩。”
赢政转过身,对着众臣一抬手。
“谢大王。”
众臣立刻道谢道,纷纷站直了,等待赢政的诏谕。。
“知道寡人今日召见你们来的原因吗?”
赢政看着眼前的众臣道。
“回大王,是不是有关于韩境之事?”
李斯立刻站出来,大声禀告道。
“看来廷尉对韩境也没有少关心?”嬴政看了李斯一眼。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韩境初定,臣在咸阳接有关韩境刑罚文报,自然不敢懈怠。”
“而如今。”
“韩境出了一件大事。”
“还请大王一定要着重处置,否则必动摇我大秦国本。”
李斯带着一脸怒色,又带着一种严肃的刚正启奏道。
“说。”
赢政平静道。
“镇韩主将赵祁,辜负王恩,竟违逆我大秦以往对降卒处置之法,私自大赦降卒, 并且给予他们脱离奴籍的机会,让他们入了我大秦军中。”
“如此做法,岂不是违逆我大秦律法?”
“赵祁胆大妄为,臣恳请大王重处之,如此方可维护我大秦律法威严。”
李斯大声的启奏道。
听到他的话。
蒙武,冯劫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李斯。
如今。
嬴政赐婚的诏书已经传开了,赵祁的妻子就是他李斯留在李家村的小女儿。
虽然李斯狠“七八零”辣,与自己女儿断绝了关系,但从关系上来,赵祁也姑且算是 李斯的女婿吧,对待女婿,他竟然如此狠辣,直接在大王面前参了赵祁一本。
可谓是六亲不认。
“廷尉所言谬也。”
蒙武当即站出来,直接反驳道。
“上将军有何话想说?”
“赵祁枉顾秦法,在韩境胡作非为, 一举大赦了十几万降卒,这难道不是大罪?”
“我李斯身为大秦廷尉,执刑律,自然不能让赵祁如此放肆,影响我大秦国本。”李 斯当即对着蒙武道, 一幅要置赵祁于死地的样子。
“谁告诉廷尉赵祁大赦了十几万降卒?”
蒙武反问道。
“韩境的文报都传回咸阳了,还是冯大人亲笔所写,难道这还能有假?”李斯冷冷 道。
“那廷尉就看错文报了。”
“赵祁虽然没有用我大秦原本对降卒处置的两法,但也没有直接赦免那些降卒,而 是给予他们得到恩赦的机会,只要他们为我大秦上阵杀敌,就可脱离奴籍。”
“在我大秦律法之中,对于奴隶也有此法,为国建功,可免罪身。”
“难道廷尉不知秦法不成?”
蒙武也丝毫不甘示弱的对着李斯道。
总而言之。
他蒙武已经将赵祁看做自己的晚辈了,而且赵祁还是自雍城大营走出来的,本就是 属于蒙家一脉,李斯想玩手段,他蒙武必然维护到底,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上将军此话谬也。”
“秦律对于奴隶虽有立功脱离奴籍之恩,赵祁虽然也没有直接大赦那些降卒,但他 却没有将降卒便为刑徒军,而是将他们混编编入到我大秦锐士之列,而且还给予我大秦 入伍新兵一半岁俸,徒增我大秦财政消耗。”
“此乃违背秦法之道,难道这不是赵祁之罪?”
“本官知道赵祁是从雍城大营出来的,也是被上将军给予厚望的将领,但如若上将 军视秦法无物来维护,却是上将军之责了。”李斯仍然死咬着赵祁违背秦法,总而言 之,他这一次似乎就是要将赵祁给定罪下来。
显然。
对于韩境之事,对于韩非之事。
李斯绝对是有所了解了。
他手下吴达的死。
在韩非归秦后,他李斯直接想通透了,吴达的死绝对与赵祁脱不了干系。
对于韩非。
李斯是有着很强烈的忌惮的。
韩非不死,他心不安。
李斯很聪明,而且非常的自负,但是面对韩非,他深知自己才能的不如,而且多年 来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压过韩非更胜一筹。
让韩非归秦,他日必然与他争夺相邦之位。
虽然韩非是被灭国的韩人。
但他李斯也并非纯粹的老秦人。
在身份上与韩非是一样的,而且在秦始皇眼中也根本就没有门户之见,只要有才, 他必将使用。
赵祁帮助韩非杀了吴达,又保全了韩非性命。
这才李斯心中就是禁忌,已然结下了死仇了。
而且在得知秦始皇赐婚赵祁,还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后,李斯心中更加的愤 怒。
当初原本他能够与大秦长公子联姻,但都是被那个山村小子给破坏了,之后竟然又 让韩非归秦,让他多了一个最大的敌人。
这让李斯如何不恨赵祁。
他真的恨不得把赵祁除之后快。
而今天就是李斯发难的第一步。
他要把赵祁从主将身份打落,然后再一步步收拾。
所以他死咬着赵祁违背秦法,大赦降卒,这就是筹码。
“论朝堂诡辩,本将可不如廷尉。”
“但如若对军中的见闻和掌军,你廷尉又能懂什么?”
“赵祁在韩境掌军,这数月以来可有疏漏?”
“对于降卒的恩泽虽不是以往我大秦处置之法,但足可让降卒归心,归于我大秦, 如若如同以往处置方法,哗变之事难道还少吗?”
“所以廷尉如若不知军,那就不要多言。”蒙武也丝毫没有退让。
李斯用秦法来对付赵祁。
那蒙武就用大军安定,韩境安定来维护赵祁。
总之。
全靠秦王定夺了。
“请大王重责赵祁。”
李斯不与蒙武争辩,对着赢政躬身一拜。
“赵祁改变处置之法,令降卒归心,此乃大功,如若他日我大秦军中沿用,无论多 少降卒,我大秦都可收为己用,请大王恩赏于赵祁。”蒙武也是躬身一拜。
看着朝堂争锋的两人。
其他朝臣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他们自然看出来李斯今日的不对,这摆明的就是在针对赵祁发难。
“启奏大王。”
“上将军桓漪在大殿外求见。”
赵高走过来,恭敬道。
“桓漪?”
“他怎么回来了?”
蒙武有些惊讶。
大秦三个上将军,蒙武,王翦,桓漪。
再严格算起来,还有一个仅次于上将军的大将,那就是王龁。
如今大秦军中。
便是以四人为翘楚,乃是镇守一方的人物。
“宣。”
嬴政威严道。
应声。
一身战甲在身的桓漪快步走入了大殿内。
当看到嬴政,立刻躬身一拜:“臣桓漪,参见大王。”
“平身。”
嬴政一摆手,然后看着桓漪道:“今日怎会从蓝田大营归来?”
“回大王。”
“这一年来,蒙武和王翦都于外征战,就臣在蓝田大营闲着,而这一次正好是臣归 于咸阳述职禀告之时,所以就来大殿求见大王了。”
“还有,那赵祁如今真的在韩镇守吗?”桓漪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道。
“怎么又扯到赵祁了?”
李斯,蒙武目光立刻落在了桓漪身上。
“不错。”
“他如今镇守在韩境。”嬴政回道。
“大王。”
“这赵祁真的是一个大才,有勇有谋,虽然臣在蓝田大营,但有关于赵祁的事臣可 都知道,年纪轻轻,能力出众。”
“而且此番我听说他在韩境改变了对降卒的论处方法。”
“给予每一个降卒恩泽赦免,并成为我大秦军人的机会,此举可谓是高招,给予所 有降卒归心的机会,也给予他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以往我大秦两种对降卒处置方法,第一种是发配各地劳作,但耗损国力,而且经 常会有伤人之事,而第二种刑徒军,让他们为我大秦战争炮灰,此举虽可减少我大秦锐 士伤亡,但后患太大,毕竟他们拿起兵器就是兵,我大秦也经历了多次哗变之危。”
“而赵祁之法,恩泽降卒,视为袍泽同族,混编于我大秦军中,杀敌可赦免,成为 我大秦真正军人,并且混编其中可由我大秦锐士监督,杜绝了他们叛乱可能…. ”
“此为上策,也是对于降卒处置最好策略。”
桓漪一脸激动的对着赢政说道,看样子对于赵祁也是极为推崇的。
可见这一年来。
作为一方上将的他虽然在蓝田大营未曾出战,但对于韩境之战却是一直了解,而赵 祁屡立战功也入了他的眼,各种战功也让他铭记。
而这降卒处置之法也是让他眼前一亮。
“哈哈。”
“老桓,算你有眼光。”
“这赵祁可是在我雍城大营出来的。”
听到桓漪如此推崇赵祁,蒙武也笑了,十分嘚瑟的道。
对于蒙武,王翦,桓漪三人来说,所追求的就是为大秦建立更大的功勋,还有培养 出色的后辈将领,互相争锋。
这一次雍城大营出了赵祁,自然是在整个大秦亮眼一番。
“呵呵。”
桓漪没好气的对着蒙武冷笑了一声,对于这老家伙的嘚瑟十分不满。
“桓漪上将军此言过了。”
“赵祁在韩境赦降卒, 一改我秦律之下所定降卒处置之法,此乃大罪,今日本官正 在禀明大王对赵祁重处。”
看到桓漪一来就推崇赵祁,李斯一下子就急了,立刻道。
“廷尉大人你又在使什么坏心思了?”
“赵祁乃我大秦最年轻主将,也是战功赫赫将领,为我大秦立下灭韩之功?”
“怎么到了你的嘴巴里就变成了大罪了?”
“本将没有你这种文人那样厉害的嘴,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但赵祁改变对降卒处 置,此乃绝对的大功,对于我大秦未来攻诸国统天下也有大用。”
“今日本将之所以这么快进宫,就是为了向大王禀明赵祁的大功,他日我蓝田军营 也将施行赵祁对降卒处置之法。”
“如果你李斯坚决要给赵祁定罪的话,我桓漪第一个不答应。”
桓漪瞪着眼看着李斯,很是不悦。
什么廷尉。
他桓漪可不给面子。
“桓将军说得对。”
“赵祁处置降卒之法极为了得,攻心为主,威慑为辅,此等大策足可让降卒彻底臣 服我大秦,臣也请求大王,让我大秦全军施行此法。”
他日也无需再担心降卒哗变。’
蒙武紧接着说道。
“你…你们…”
看着蒙武和桓漪这般维护赵祁,而且还要为赵祁请功,李斯怒了,脸上的气愤却让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在朝堂上。
他李斯执掌刑罚,许多人都要给他面子,畏惧于他。
但蒙武和桓漪可是两个上将军,可不怕他。
“还请大王论处。”
“秦法之下,任何人不得违背,纵王亲国戚。”
李斯带着恼怒,又躬身对着嬴政一拜。
显然。
他把这个难题抛给赢政了。
嬴政瞥了李斯一眼,眼中带着一种失望。
但没有对他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王绾等一直没有出声的臣子。
“对于赵祁在韩境改变论处降卒之法,相邦和诸位爱卿如何看待?”嬴政威严问道。
“臣以为,我大秦律法不可违,但为了我大秦安稳,适地而用也无可厚非。”王绾站 出来说道。
不过说出来。
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由得翻白眼,这说了就和没说一样。
典型的是官场老手,两边都不得罪。
作为大秦相邦的他,为何会在吕不韦被贬后成为大秦新的相邦,归根结底就是因为 他圆滑,能够让朝堂稳定,当然。还有他的能力也不差。
“臣以为。”
“无论是上将军还是廷尉都在咸阳,并未在韩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而冯去疾在韩掌政,他的奏报才是真正足可定义赵祁所为是否让我大秦安定,除 此外,廷尉重罪之言,上将军重赏之言都暂时不可取。”
冯劫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一封布卷奏折。
然后恭敬对着嬴政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