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封舜宸：“当初你......”
    苏芷冰：“我之前......”
    见到对方说话后，他们又齐齐合上嘴巴。
    一秒后，他们望着对方，再次同时说话。
    封舜宸：“你先说......”
    苏芷冰：“你先说......”
    话音再一次戛然而止，这份诡异的默契让的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凝滞。
    过了片刻，封舜宸“噗嗤”一笑，表情温和。
    苏芷冰则是微微垂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互相绕着双手拇指。
    经过之前的事件，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仿佛他们之间有一道冰冷的壁垒被打破了。
    封舜宸对苏芷冰没有了最初的防备与误会。
    而苏芷冰也能够在这一契机下变得更加坦率。
    最终，是封舜宸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夹带着些许温馨的沉默：
    “你想问什么，你先说吧。”
    苏芷冰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她犹豫片刻，似在斟酌话语，最后启唇，发出沁入心脾的话音：
    “我之前应该中弹了才对......为什么最后没有事？”
    “是你救了我吗？”
    说着，苏芷冰那清丽中带着几分醉意的凤眸直直落在封舜宸眼底。
    封舜宸笑了笑，慢慢拿起红酒瓶，往餐桌的空处上倒下。
    红酒的酒液悬下一道纤细的红柱。
    按理来说，这道红柱本应落在餐桌上，染湿桌布。
    但是它却在半空被凭空截断成两半。
    上半留在酒瓶下方。
    下半出现在了旁边的高脚杯上方。
    酒液最终落在高脚杯里。
    看见这一副画面，苏芷冰微微睁大了眼眸。
    封舜宸把酒瓶放下，拿起酒杯轻轻摇晃道：
    “这是我空间异能的能力之一，空间门，可以让进入其中的物体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之前我就是在你面前打开了空间门，吞噬掉了向你射去的子弹。”
    “所以你才能平安无事。”
    说罢，封舜宸看向苏芷冰，“从结果来讲，的确是我救了你。”
    “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之前舍命推开了我。”
    “所以我也不得不说一声......”
    “谢谢。”
    听到封舜宸的道谢，苏芷冰双手相扣，视线朝下，抿起的唇边微不可查地翘起一丝温馨的弧度。
    “那么现在到我问了......”
    封舜宸轻轻吸了一口气，注视着苏芷冰。
    “你之前说你一直在找我。”
    “果然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的本意，对么？”
    封舜宸的话让苏芷冰回想起了自己之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于是对封舜宸深情告白的经历。
    那简直尴尬而又羞耻。
    苏芷冰的脸颊不由得变红了些。
    白皙的纤手也微微攥起。
    片刻后，苏芷冰双手松开。
    借着酒意，她逐渐酝酿好了情绪。
    “嗯。”
    苏芷冰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清眸闪过追忆之色。
    “当年的事......确实不是我的本意。”
    苏芷冰的声音中有后悔，有内疚。
    封舜宸静静看着苏芷冰，等待她继续诉说。
    只见苏芷冰咬了咬唇，接着道：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迁就我，照顾我......”
    “加上我......当时又是那样不愿意坦率的冷淡性格。”
    “我们之间哪怕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愿意去解释。”
    “只等着你......等着你来哄我......”
    苏芷冰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觉得自己还是太别扭，难以彻底敞开。
    便又咬了咬银牙，连续倒了几杯红酒喝下。
    试图让酒精的灼热进一步融化她的心扉。
    几杯红酒下肚后。
    苏芷冰的眸光迷离了许多。
    她往日的清冷渐渐被融化。
    多了一份令人沉醉的风情。
    声音有种摇曳的慵懒感。
    “当初，你忽然说要去服役。”
    “我不希望你去，我想你像以前一样，陪伴在我身边。”
    “将来和我走到同样的高处，看同样的风景。”
    “所以我不同意你的选择。”
    “我没有尊重你的想法，也没有尝试去和你进一步沟通。”
    “只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迁就我的任性。”
    “可是......那一次你没有。”
    听着苏芷冰那略带哀婉的述说。
    封舜宸也陷入了回忆。
    大学时候，他对嗜血人格的压制已经成功。
    平时只要不摘下眼镜，都会表现得温文尔雅，耐心大方。
    而也正是他这样的性格。
    导致他在和苏芷冰的相处中，总是担任姿态更低的一方角色。
    苏芷冰本就心高气傲，清冷淡薄。
    而他又处处关照、迁就苏芷冰。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苏芷冰对他的任性。
    当人们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好。
    他们往往就会失去感激，认为这是常态。
    直到失去的时候，他们方才会悔悟，会珍惜。
    当封舜宸回过神来的时候。
    苏芷冰说到了她提出分手原因。
    “因为这件事，我当时有些生气。”
    “我向你提出分手，是想刺激你，逼你放弃去服役。”
    “我以为你会为了挽留我而回心转意。”
    “最终像以前那样待在我身边。”
    “但是，但是......”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就那样同意分手。”
    “明明我完全没有和你分开的想法......”
    “我一开始很愤怒。”
    “但慢慢地，我变得惶恐，变得慌乱。”
    “我开始后悔了。”
    “却没能马上鼓起胆量主动去找你。”
    “直到我终于下定决心，去联系你的时候。”
    “你却已经换了电话和微信，杳无音讯。”
    “那时候，我终于意识到。”
    “是我一次次的任性，一次次的不讲理。”
    “让我们心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当你终于没有耐心之后，我弄丢了你......”
    “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
    苏芷冰说着说着，已经是带上了些许哭腔。
    封舜宸默然听着。
    其实，非但是他对苏芷冰有误会。
    苏芷冰对他，同样有误会。
    当初并不是他对苏芷冰失去了耐心。
    而是，他有不得不坚持自己选择的理由。
    他有姐姐的仇要报，所以必须去服役。
    必须去按照计划进入公安系统，查明当年的真相。
    当他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被任何事动摇迁移。
    所以在苏芷冰向他提出分手后。
    他更换了电话，斩断了一切没有必要留念的人际关系。
    一心一意投入复仇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