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曾经威震忍界的大人创建的组织。

    那位大人在人生的暮年发现了忍界的真相，知道黄昏即将降临，一切都将陷入黑暗之中。

    为了拯救忍界，他在暮年将精神寄宿在同族的查克拉之中，从而获得了长久的生命。

    ……

    食蜂操祈的话语在大野木耳边回响，曾经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即便大野木的理智不断提醒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仅仅是残留在查克拉中的精神而已。但一想到这个男人曾经的历史，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还是笼罩在大野木的身上，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而在大野木呆愣的同时，那身处于幻境中的宇智波斑却轻笑道：

    “大野木，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个那个胆怯的小鬼啊！”

    没错，就是他！

    眼前的场景，让大野木在一瞬间回忆起了曾经和宇智波斑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的宇智波斑也是这么狂傲，眼神也是这么轻蔑。即便那时的自己已然是小有名气的岩隐天才，自己身边还跟着后来的二代目土影大人。但在这个男人面前，所谓的天才也好，土影也好，都不过是区区的尘埃而已。也只有这样的他，身上才能笼罩着如此可怕的气场。

    不，相比于当年，此时宇智波斑的气场似乎更加可怕。

    虽然现在的宇智波斑仅仅是一道残魂，气场远没有曾经那么狂放，甚至变得有些内敛。但就是因为这种内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真实。因为这是历经久远时光的老人身上才有的沉稳，是人生阅历与变化的证明。

    人，都是会变的。

    就算是最坚韧的钢铁，也会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锈迹斑斑。

    倘若现在出现在大野木面前的，是与当年的宇智波斑一般无二的人，大野木必然会觉得这个人是假货。但面前出现的这个宇智波斑，身上却有着浓郁的时光痕迹。因为即便狂傲如宇智波斑，在经历了近百年的时光后，也会变得深沉起来。

    “想不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宇智波斑！”大野木语气凝重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留在这个世上，还创建了黄昏隐士会。但我要告诉你，如今的忍界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既然是过去的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在过去待着。如今的忍界，可不需要一个名为‘宇智波斑’的孤魂野鬼！”

    大野木说话非常不客气，但这种语气恰恰是他内心缺乏底气的证明。

    因为大野木知道，既然宇智波斑都敢光明正大地招揽自己了，那他必然已经在忍界做好了各种布局。毕竟宇智波斑可是战国时代的老人，狂傲并不等同于他很愚蠢。如果不是准备充分的话，宇智波斑是不可能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而事实显然没有超出大野木的预料。

    面对大野木话语，宇智波斑只是轻蔑一笑，随后道：

    “的确，如今的忍界不是我的时代，但难道它是你们的时代吗？仔细想想从五大忍者村创建以来，忍界什么时候是忍界众生的时代了？他一直是柱间的时代，忍界的人们直到现在，都生活在柱间创建的地狱之中。”

    “看看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五大忍者村创建至今有超过六十年吗？忍界已经发生了三次忍界大战了。平均每20年就是一次忍界大战，几乎每一代忍者成年之后都会被忍界的浪潮席卷到战场上。这样的时代，真的比战国时代要好吗？”

    宇智波斑这般平淡的说着，但大野木却根本无法反驳，因为这也是他长期以来的观点。是千手柱间创造了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让忍界陷入到战火不休的纷争中。

    身处于这样的忍界里，每个人都不由自己。

    猿飞日斩是如此，志村团藏是如此，宇智波一族是如此，乃至于五大国的影都是如此……

    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忍村与忍村之间也没有稳定的关系。

    代表忍者利益的五大忍者村必须打压一切进步的力量，这样才能维持现有秩序。但维持现有秩序的代价，就是还得不断的屠杀。忍者需要屠杀科学家，大国需要屠杀小国，贵族需要屠杀平民……

    一切为了存在，存在就是为了屠杀！

    此时的忍界已然陷入到无解的循环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秩序有问题，但为了生存却又不得不维持这个秩序。反抗秩序的人必然会成为所有忍者的公敌，维护秩序的人却又无法阻止战争。老实说忍界自从有了人类文明以来，没有比今天更加邪恶丑陋的秩序了。

    “你知道是什么，导致忍界陷入到无解的循环之中吗？”

    幻境之中，一头黑色长发的宇智波斑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语重心长，仿若一个看破红尘的智者在普度众生。

    而在宇智波斑面前，大野木已然垂垂老矣，但给人的感觉却只是个小学生。虽然他本能地想要反对宇智波斑的思路，却又不得不顺着宇智波斑的思路思考下去。

    面对宇智波斑的问题，大野木思索道：

    “因为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是个爱惜名声的圣母，他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比忍界的众生更加重要。他明明有统一忍界，建立长久和平的能力，却偏偏做出了最糟糕的决定，让忍界继续维持在相互均衡的混乱之中。”

    大野木这般说着，心中却又有些不确定。

    就像是面对老师的学生一般，大野木本能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并非如此。可偏偏以大野木的器量，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然后，不出意外的。面对大野木的回答，宇智波斑冷笑道：

    “事实证明，你这六十年多年确实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你居然真的天真的以为忍界所有的悲剧，只是因为柱间一个人的原因。可笑，当真是可笑。你难道就不想想，柱间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他再强大，还能影响忍界几十年不成？”

    听到宇智波斑轻蔑的笑容，大野木也知道自己的见识浅薄了。

    忍界的秩序从创建到现在已经快六十年了，而从现在的趋势来看，这个秩序根本没有被打破的迹象。既然如此，这个秩序的存在必然有相应的理由。在忍界有大量力量反对这个秩序的同时，必然也有更加庞大的力量在维护着这个秩序。

    所以，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不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那股未知的维护秩序的力量，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么，这个维护秩序的力量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大野木看向了面前的宇智波斑。然后就听宇智波斑道：

    “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也与你一样。觉得是柱间那愚蠢的仁慈，导致了忍界现有的悲剧。如果当初柱间能听从我的意见，将忍界统一为一个国家和一个忍村的话，现在的忍界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但后来我就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难道只要统一了忍界，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天堂吗？不可能的！当忍界只有一个国家，一个忍村的时候，那这不到十万的忍者，必然会成为忍界的天龙人。”

    “因为这十万忍者的武力，超过了忍界其它力量之和。所以绝对的统一带给忍界的，只会是另类的地狱而已。忍者们依旧会疯狂地打压一切进步的力量，整个忍界将会因为忍者的武力镇压变成一潭死水。”

    “而且忍者的力量因为缺乏制衡，也必然会在忍界肆意妄为，不断的榨取忍界众生的血汗。名为忍者的怪物，将会成为忍界最可怕的寄生者。忍界除了忍者之外的所有人，都将笼罩在名为忍者的暴政之下，长久的痛苦将会带来比战争更加可怕的死寂。”

    大野木面前，宇智波斑冷漠客观地诉说着一个和平统一的忍界，会是怎样绝望的世界。

    虽然这样的世界有着长久的和平，但这样的和平却足以让人窒息。而生活在这样的秩序下，忍界的人们将会彻底变成忍者们的猪狗，任由忍者们予取予求，而完全没有反抗的希望。

    “当我意识到统一的忍界会是个绝望的世界后，我便觉得现实可能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地狱。所以我开始畅想，倘若能让忍界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梦境之中，那这样的世界就完美了。因为梦境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欲望，也可以让人们摆脱现实那过于沉重的引力。”

    “所以我开始筹划月之眼计划，想着若是能对全世界所有人施展幻术，让所有人能够自由享受美好的梦境，那这样的世界就完美了。永久和平，没有痛苦，所有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该有的人生。”

    听到宇智波斑的讲述，大野木只觉得宇智波斑可能是有些疯癫了。

    让全世界所有人都陷入梦境，那这样的人类不就灭亡了吗？

    毕竟身处于梦境中的人类肯定没有相应的生理需求，也不会生孩子，更不会创造名为未来的奇迹。所谓的永久的和平与美好，本质上牺牲的可是人类的未来啊！

    就在大野木想要这么反驳的时候，宇智波斑却抢先道

    “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过于理想了。”

    听到宇智波斑放弃了这个想法，大野木先是松了口气。可转而，大野木又暗道不对：

    什么叫过于理想了？

    否定月之眼计划的理由，难道不应该是人类的未来吗？

    “因为在我完善月之眼计划的时候，我发现所谓美好的幻境，本质上也不过是一个个名为现实的地狱而已。尤其是当我不断尝试着创造一个个美好的梦境时，我发现当一个梦境无限接近现实的时候，它便与现实没什么区别了。”

    “再者，我发现查克拉种子中寄宿着某个人的意志。一旦实行月之眼计划的话，那个未知的意志便有可能因为查克拉的聚集而苏醒。为了防止忍界的所有人成为那个意志的傀儡，我放弃了月之眼计划。而也是在放弃月之眼计划的同时，我意识到了忍界所有悲剧的根源。”

    听到这里，饶是大野木也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宇智波斑最终的答案。

    然后，就听宇智波斑道：

    “这个悲剧的根源很简单，那就是查克拉本身。”

    查克拉，本身？

    “实际上，查克拉本身就是一种邪恶的力量。因为查克拉本身的特性决定了，这种能量天然带有聚集性。也就是说大量的查克拉注定只会被少数人所有，然后通过遗传传递给后代。就比如说忍界的历史上，掌握查克拉的忍者数量就没超过十万人。”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忍界的自然能量，长久以来都是固定的！”

    “太阳每天照射到地球上的辐射一共就那么多，然后这些辐射经过生命的转化，只有少部分会变成自然能量。再加上每年又有大量的自然能量流散到宇宙空间中去，所以长久以来地球上自然能量的数值是相当稳定的。不会骤然增加，也不会骤然减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决定了忍界只有少部分人会成为忍者。因为一旦大量的平民成为忍者，忍界自然能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忍界就会因为自然能量的匮乏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所以从一开始，查克拉就决定了只能说少部分人专属的力量。”

    “忍界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想过进行查克拉普及，但事实证明这些人都失败了。虽然这些人失败的原因是各方面的，但所有的原因究其根本，就是忍界的自然能量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忍者。”

    “既然查克拉只能归少部分人所有，那这少部分人就注定要高高在上。这就决定了忍界不管实行什么样的制度，决定忍界历史的都只会是那少部分人忍者。而忍者因为专心修行查克拉的原因，文化素质方面必然是欠缺的。这就导致了掌握查克拉的人，根本没有维护一个稳定秩序的能力。”

    “这就是忍界所有悲剧的根源，那就是查克拉这种能量决定了，忍界必然只能由拥有查克拉的文盲来统治。而这样的人，必然会让忍界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