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龙合上书页,心中激动不已,当即就要跑去找莫纳商议提案。
沈南之一把拉住李大龙,笑道:“你急什么,这还有一本!”
李大龙一愣,看到沈南之又掏出一本,封面写着:《宪法》。
李大龙连忙接过,坐下就要仔细研读。
沈南之示意别急,先行介绍了《宪法》,是地区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根本大法,地区的社会制度、国家制度、国家机构和公民的基本权利与义务等。地区的其他的法律、法令等都不得跟宪法相抵触,它是制定其他法律的依据。
李大龙闻言震惊道:“意思就是,这是所有法律之母?”
沈南之点了点头:“是的,算是当下制度的法律大纲,也是维持现今制度的基石,这里只是为师的草拟,你可以看一下,然后跟莫纳,议会商议优化一下,务必祛除所有可能造成歧义的点。”
李大龙强行用颤抖的手翻开书页,仔细研读起来,越读眉头皱的越紧,因为里面规定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条文。
李大龙轻声问道:“这里,为何要规定,每届第一执政官不得超过两届?”
沈南之解释起来,这是为了防止专权,而且第一执政官无论是功劳太大,还是任职太久,都容易滋生无限制连任的野心,一旦让他们掌握了绝对权力,就会踏上独裁之路,民主自由将不复存在!
李大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知兹事体大,需要仔细斟酌。基本法不像民法,一旦基本法可以产生歧义,那么以它为基准的衍生法律都将出现漏洞!
沈南之将宪法的必要性,注意细节一一解释之后便不再多言,任由李大龙一旁阅读。
忽然,李大龙直接拿起两部法典,告别沈南之匆忙离去,想来是找莫纳共同审核法典了。
沈南之也不在意,任他离去。
忙活了半年多,才编纂完两本,后面的衍生法典要交由李大龙自己来了,毕竟自己只是他师父,并不能带着他走一辈子,还需要他独当一面。
沈南之伸着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来到院中看到李淳风又在练功,真是刻苦啊。
沈南之上前叫住李淳风:“孩子,歇会儿,凡事都要讲究劳逸结合。”
李淳风结束动作,看着沈南之执礼道:“淳风见过师伯。”
沈南之也见怪不怪,任由自己半年多跟李淳风说不用多礼,但是李淳风依旧如此,沈南之也欣然接受,任其而为。
当即笑着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李淳风这孩子,比起当初东宫读书的五小只都要好,平日里见人谦逊有礼,每日习武从不间断,且每日的文教才从不落下。
但是府内有着另外两小只,肆意玩闹,时不时的都要找他们的“淳风哥哥”玩,李淳风也从不因为念初念祖年幼就忽视他们,经常中断功课陪伴两小只玩耍。
有时候被两小只耽搁久了,功课没有完成,经常挑灯夜读,闻鸡起舞,势要把功课全补上。
沈南之还找赵慧劝过几次,只得到了赵慧的白眼:“又不是我给他定的功课,他执拗如此,我能怎么办?因为他学习太用功,打他一顿?”
沈南之后来也只能听之任之,不再介入。
此刻也是突得一身轻,无所事事,喊住小淳风随便聊聊。
果然见李淳风再度执礼:“师伯谬赞了。”
沈南之直接坐在台阶上,招了招手让李淳风也坐下,才伸出手说:“早就听闻小淳风相术精湛,可否为师伯看个手相?”
李淳风摆了摆手不好意思道:“师父说我学术不精,不让我再给人看手相。”
沈南之笑道:“没事,师伯说能看,就能看,再说了,你不说,师伯不说,你师父又不会知道!”
李淳风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才勉强接着沈南之的手,看起手相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沈南之还以为李淳风看到了不好的事情,不敢直言,当即用另外一只手摩挲着李淳风脑袋,无所谓道:“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好的坏的无所谓。好的话,师伯会高兴,不好的话,师伯还能有所准备,怎么都不亏嘛。”
李淳风没有直接回答,想了一会才道:“师伯想知道哪方面?”
沈南之一怔,看手相不都是按手相道明所有么?心下也只当赵慧说的是真的,李淳风的确是学艺不精,不过毕竟是自己主动挑起是事,只能配合道:“那就算算师伯我能不能有个好女婿?”
李淳风盯着手相又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南之心中已经觉得李淳风并不靠谱,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那你看看师伯我能不能善终?”
李淳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个…不是在师伯心中,何为善终?”
沈南之一愣,好问题!原本沈南之想回答:指人正常的死亡,不死于刑戮或意外的灾祸。但是如此便是善终么?若是心中有恨,有遗憾,有不甘,或者向蜀相那般出师未捷身先死,算得上善终么?蜀相的确死于寿数,但是他自己会觉得他善终了么?
犹豫了很久,沈南之没有给李淳风一个标准,只是鼓励道:“师伯也不清楚,按你心中所想直说就好。”
李淳风摇了摇头:“不得善终!”
沈南之笑了,无关于李淳风的相术好坏,只是因为沈南之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是矫情,如此这般天地,这人间,自己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过得好了,还求什么善终不善终的?
尤其是元瑾走后,沈南之已经接受了人终有一死,甚至常常想到恩师老王的年龄,应该也不长久了,但是沈南之并不会因此而悲伤,并不是沈南之绝情,只是他已经看透了生死。
元瑾死了么?是,从生物学上来说的确是死了!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存在了,至少沈南之活着一天,元瑾就会存活在沈南之心中一天!
死,也是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