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天色昏暗。
整个北鸿山寨一片欢声笑语,像是过年一样。
方达独自坐在木屋的房檐上,感受着初冬的寒意,心里涌起一抹微凉。
整个下午,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都没找到机会下药,反而引起了厨房几个土匪的怀疑。
这帮土匪也太…方达脸上写满无奈。
所有存放粮食的房间,铜锁悬挂,厨房里更是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方达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顺着梯子,爬下房檐。
走到小屋,换上金大牙准备的衣服,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毛皮做成的大衣。
听三掌柜说,今晚要过堂,应该是正式加入这伙儿土匪,方达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还能维持几天。
南顺强小跑的来到木屋门前,拉起方达走向正中央的石砌建筑,小鱼则被留在了小屋里。
路上,南顺强小声的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什么都不要做!”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就是插香拜把子吗…方达疑惑的看着南顺强。
南顺强不再说话,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方达走进中堂,欢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土匪眼神不善的盯着方达。
方达抬眼看去,正中央的木椅上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手里把玩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应该就是北鸿寨的大掌柜,独山雁…方达心里想着。
独山雁左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位脸上带疤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刀,赫然便是方达在院场见过的二掌柜,刀下魂。
右边的木椅上依次坐着金大牙和四掌柜。
四掌柜是这几个土匪头子里最特殊的,没有属于自己的报号。
方达刚想弯身行礼,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
“拿下!”
距离方达比较近的几个土匪,蜂拥而上,取出绳子,把方达五花大绑起来,押到中堂中央的空地上。
一个土匪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葫芦,绑在方达脑袋上。
方达明白了,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胆量,掂掂斤两。
这时,方达突然看到南顺强,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他的火铳,对着方达使了个眼色。
方达心里在骂娘,他是相信这个土匪枪法的,如果是把狙击枪的话,可现在他手里拿着是一把火铳,这玩意儿就是霰弹枪啊,打出的子弹可是会到处飞的。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方达一咬牙一闭眼,大步向前走去。
“砰”的一声枪响,头顶上的红色葫芦瞬间炸开。
“好!”
中堂的气氛瞬间被引燃,所有的土匪拍着手叫好。
木椅上的独山雁微微点头,面无笑容的说道:“还不错!”
听到大掌柜的话,身旁的金大牙连忙站起身,对着方达身后的土匪说道:“还不快给楚然兄弟松绑。”
两个土匪点着头,解开了方达的绳子。
南顺强提着还冒烟的火铳走了过来,拉着方达走到了靠外的一个桌子前坐下。
“胆量不错,没尿裤子。”
方达白了他一眼问道:“这就完事儿了?”
南顺强抓起盘子里一块肉,看了一眼方达说道:“你还想怎么样?这就是一个仪式,所有刚入伙的兄弟,都有这个过程?”
不应该插香磕头,嘴里喊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方达心里疑惑。
之后方达才知道,并不是没有插香磕头的仪式,只是他不配!
一个时辰过去,整个中堂的土匪,横七竖八的趴倒一大半,方达嘴角微翘,机会来了。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坛,趁身边的土匪不注意,打开小布包,把白色粉末一股脑倒进去,举着坛子晃了晃。
方达左手抱着坛子,右手拿着大碗,给还没喝趴下的小喽啰们,挨个敬酒。
不过自己却没有喝,全部收进了玉佩空间。
围着中堂转了一圈后,方达径直走向了中央几个头领的木椅前,刚想抬腿跨过台阶,一柄黑色虎鲨席纹雕花刀鞘拦在了方达面前。
顺着刀鞘往上看去,刀下魂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方达,身后的独山雁侧躺在木椅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睡着了。
“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还望二掌柜多多提携。”方达从坛子里倒出一碗酒,递到刀下魂面前,讪讪笑道。
刀下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接过,依旧表情严肃的挡在方达身前。
这家伙性格有缺陷吧,好像谁都欠他一百两银子似的…方达心里腹诽。
一旁的四掌柜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自己的小弟吃瘪,金大牙放下手里的肥肉,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方达面前个,拍了拍方达肩膀,伸手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好了,楚然,去陪弟兄们吧!”金大牙把碗塞到方达手里,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方达抱着酒坛悻悻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二哥,别老板着脸,笑一笑嘛!”金大牙打着酒嗝说道。
“叫我二掌柜!”刀下魂冷哼一声,收起长刀,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
“他妈的,偏偏赶上今天轮值!他们在里面喝酒吃肉,老子在这里忍冻挨饿!”院场中的一个土匪边走边抱怨。
身旁的伙伴劝道:“行了,再过两个时辰,等换了值,我陪你,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什么人?”之前的土匪喝问道。
方达在寨子里找了半天,才在院场找到了这两个当值的土匪,急忙迎了上去。
“是我!”方达走到两个土匪面前,把酒坛放在地上:“两位大哥辛苦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小弟啊。”
“是楚然大夫啊。”问话的土匪笑着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的酒坛。
刚想弯腰倒酒,身旁的伙伴连忙拦住:“你干什么?我们现在当值,要是被二掌柜发现,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方达讪讪一笑开口:“二掌柜现在正在屋里喝酒呢,再说咱们山寨等级森严,谁敢在山寨闹事儿!”
方达见两人依旧有些犹豫,再次说道:“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走了!”
说完,方达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躲到了一座木屋的后面,看到两个土匪喝了酒,才露着笑容离开了。
方达借着月光,摸到了山寨西边靠近山体的一处围墙旁,手伸入怀里,轻扣玉佩,拿出一把小钢锯。
正聚精会神的割着绳子,眼看就要割断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楚然,你在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