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领着众人走近了“十”字街口,只见在街道中央,一位白袍长者,脸上布满了皱纹,长长的胡子盖住了下半个脸,正盘腿坐在地上,面前地上,放着一捆腕口粗的麻绳。长者一手拿着一支喇叭,一手指着麻绳比画着,嘴巴喃喃念着咒语。
朱武笑着道,这可能就是番邦的小杂耍吧。没什么看头的,咱们到别处玩去吧。
话音才落下,只见那腕口粗的麻绳,竟然像活着的蛇一样,一头缓缓抬起,变直变硬了,指向天空。随着那喇叭一声声的吹,麻绳慢慢的越来越高,向着繁星点点的天空伸去。
此时,一位青年男子,走近麻绳,一把抓住麻绳,用力的摇一摇,麻绳竟然坚硬如同一根木棍。观众中有人叫道,有胆就爬上天去看看呗。
那摇麻绳的男子,把腿脚袖口的衣服理一理,还真的抱着麻绳开始向上爬。那麻绳竟然能支撑一个百多斤的人不倒。
眼光跟着爬麻绳的男人慢慢向上移动,却发现,麻绳好像真的伸上天了,在上面黑蓝色的夜空中,好像有云挡在麻绳的尽头处,不知道那云里是什么。
男人爬着爬着,眼看进入云层了。观看的有人大叫道,别再上了,不然爬进开宫去了。
那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爬着,不一会儿,那男人就不见了。麻绳还直直的树立在那里。吹喇叭的长者,他拿眼睛四处看了看。围观的人再也人敢去爬麻绳了,这时只见杂耍长者停下了喇叭,麻绳应声落地,落地时不忘还原成一卷。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柳条正想赶紧拉走朱尚他们,可已来不及了,那长者已把一个孟伸到他们面前。朱尚摸遍全身,就是找不出一毫钱,只好回头问他们仨借。朱武与朱云也傻眼了,身上那来的钱。柳条不情愿一从内层衣服摸了大半天,最后摸出一点碎银,往长者手里的孟一丢,叮咚声不绝于耳。此时才发现,那乌黑的孟,竟然还是铜制作的。
长者得了碎银,高兴的连连弯腰玩致谢。正要转身离去,却被朱尚拦住问道,那爬上去的男人到那里去了?难道真的就在天上过夜?
长者叽哩呱啦,手不停的比画着,朱尚他们半句也听不懂。柳条好像听懂一些,对朱尚道,长者说,那男人上开堂去了,他想回来,得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再作法把麻绳伸上去,那男人才能爬回来。
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情,朱尚他们也离开发杂耍长者。想再找地方玩,却发现街道两边很多人开始入睡了。只见这些人,把身上的长白布一展天,铺在高处的石板或木板上,就成了一个床。没占到高处通风地方的,把这长白布一拉一卷,成了一张蚊帐,人就在里面睡觉。而对于女人,基本上是把这白布围成圈圈,藏在里面,以为别人看不见,其实走过的人,透过那薄薄的布层,还是能依稀看到人影在里面动。
看到这里的人能这样子巧用布料,能当衣服,能当床,也能当蚊帐,还能当浴布,不知是巧思还是落后。
回到货船,天色已晚,向个人只好依偎着挤在船头处。慢慢的朱武他们的鼾睡声响起。朱尚却睡意全无,望着那繁星点点的深蓝天空,想着故土的往事和人,不禁心潮澎湃。船有节奏的的晃动,来来回回的摇着,这在夜深人静时,却也让人舒服无比。朱尚不禁沉思起来,看起来他也与其他人一样睡了。
就在这时,码头上几个人影,慢慢的靠近了朱尚他们的货船。朱尚一见,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暗暗用手臂推了推朱武和朱云,朱武翻侧身,没有有睁开眼睛的意思。朱云一下子就睁开眼睛,用探询的眼神看着朱尚。朱尚示意着后面。朱云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段白色的布像蛇一样,慢慢的钻进货物堆里。
朱云静静摇醒朱武,柳条此时也惊醒起来。三个起身向着船尾爬过去。货堆里那沙沙声还在,说明那些人还在钻着货物的空隙。
朱武示意他们俩,把上面货物轻轻搬开,货物里顿时露出了三个脑袋。朱武眼疾手快,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问道,什么人?偷东西?
那三个人吓得说话也不完整,不停的重复唤着一句话。朱武只好示意柳条翻译,可这句话柳条一时也听不懂。
双方正在僵持着时,码头上管事的听到响动,打着火把赶过来了。他跳上船来,问询过了那三个人,然后对朱武他们道,这三个不是盗贼,是逃跑的农奴,他们想坐你船到乌陀罗国去。
朱尚一听,点点头说好呀,不就这点事么,不必躲躲藏藏的。码头管事佬一听,吓得目瞪口呆的看着朱尚,吱吱唔唔老是说不出话来。搞得朱尚莫名其妙,让大伙安静下来听管事佬怎么说。
当弄明白了管事佬的说法后,不禁也吓出一身冷汗。原来在这天竺国规定,农奴是不能逃走的,一经发现,农奴必杀。帮助农奴逃走的人也必杀。
那三个农奴自从被发现后,一直跪在甲板上不停的扣头说着句求饶的话,前额头都扣出了血。
看着这个情景,真是左右为难,世上那有家道好的狗狗离家出走?世间看着要不被宰杀的流泪羊而不能救时,都会为之动情心酸的。
朱尚拉着管事佬在一边与他理论。可是讲了大半天,管事佬怕自己惹上官司,死活要朱尚他们押着三个农奴上交官府。
朱武悄悄与柳条耳语,柳条蹲下去,与那三个农奴说起悄悄话。听完柳条的话后,三个农奴再也不哭喊,也不求饶了,直起身子,跟着管事佬上了码头。
管事佬得意扬扬“押”着三个农奴下船上码头。朱武回头对船上众人道,赶紧开船回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朱尚一脸茫然,这深更半夜跑船,危险不说,还有什么来不及的事?这货船都是船家在安排的,关你朱武什么事啦。
还没想明白,船已解开绳索,顺流而下,在黑暗里向乌陀罗国冲去。
在船上,朱尚还在为未能救下可怜的农奴闷闷不乐时,朱武让船就在这河道中央,还把船横过来,船夫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更着头皮照做了。朱武指挥着船上的人,分散开了,细心观察着河面。
不一会儿,柳条看到一团白布自上游漂来,赶紧丢下绳索,在那团白布里伸出一只手,抓紧了绳索。船上人一拉,上来一个男人,一看就是刚才逃走的农奴。不一会儿,大伙从水里把三个农奴都拉上了船。朱武吩咐船夫,慢慢的驾着船向乌陀罗国开去。
此时朱尚才明白,原来朱武早有安排。这样救走三个农奴,没有人会吃天竺国的官司。
由于船是半夜里开拨的,又是顺流而下,很快不进入乌陀罗国境,但此时天还没亮,乌陀罗国就是不放行。朱尚他们只好把船临时靠岸,在边境靠天竺国的一边,等待开亮放行了才入境。
忙活了大半夜,众人都累了,只有那三个农奴,高兴得睡不着觉,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朱尚却心里焦得不得了,还没跨进乌陀罗国,还不能算安全,要是农奴主赶来,这光溜溜的河道里,躲都没地方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天快放亮时,借着那一点明亮,远远看到,上游有好几只船,叫声吵杂,船上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向这里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