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皱了皱眉。
那小子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昨晚跟着她出去冬捕、今天又天不亮就出门忙活,把自己折腾感冒了吧?
“还拿了毛巾,我摸着他脑门也没发烧啊,不知道要个毛巾干什么。”奶奶又满脸不解道。
江暖:“……”
她倒是要去看看顾朝阳又在作什么妖?
洗了手换了外套,江暖一进屋就看到顾朝阳躺在被窝里,额头上像模像样地敷着毛巾,一脸虚弱的样子。
听见声音,顾朝阳慢慢转过头来,打招呼声音也小小的:
“江暖你回来了?”
江暖本来以为顾朝阳又在搞什么,结果一看他面色有些潮红,连忙皱眉快步过去道:“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顾朝阳哪里都不难受。
他天没亮生龙活虎地出去,中途就着凉风啃了个馒头也没啥问题。
后来任务进展顺利,又精神抖擞地回来,还帮着奶奶烧了火,一切都好好的。
但是无意间一抬头看见江暖从外面回来,又想起战友说以后江暖会跟别人生小孩,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本来想背对着坐在那里烧火不理江暖的,看到毛巾忽然灵光一闪,他就躺在这里了。
见江暖关心地看着他,顾朝阳偷偷伸手把湿毛巾又摆正了些,有些心虚道:
“我没事,可能就是吹了风。”
“你这头发怎么都湿了,是出汗太多吗?”
江暖凑近看了看,见他衣襟也湿了一大片,吓一跳,生怕他穿着湿衣服感冒再严重了,连忙道,
“我去给你找一套新的线衣线裤换上,你吃药了吗?对了,大爷爷家有温度计,我去借来先给你量量体温再说。”
看江暖为了他忙来忙去,顾朝阳又感动又不敢动!
做贼心虚地紧紧拽着被子不松手,生怕被子让江暖一掀开就露馅了。
另一只手还不忘扯着江暖衣袖,顾朝阳有点着急地小声道:
“不用,炕上热乎,湿衣服一会儿就干了,我也不想吃药,江暖,你陪我说说话吧,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衣服不是汗湿的。
是他刚才往毛巾上倒水,听见江暖说话声音太着急,不小心弄洒了,才弄得头发衣服都湿了。
脸上的潮红也是故意蒙着被子憋气憋出来的。
头一次装病没有经验,再加上顾朝阳还心虚,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江暖也就是刚才有点着急,才被顾朝阳给糊弄住了,这会儿仔细一看,她就看出来不对了。
但江暖也没拆穿他。
反而顺着顾朝阳的力道脱了鞋上炕,仔细地给顾朝阳掖了掖被角,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江暖像在哄孩子一样笑着道:
“好,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说。”
说完收回手捻了捻。
冷笑一声,臭小子还敢装汗湿?
谁家出汗头发能湿成水帘洞,怕不是直接一茶缸子的水都泼脑袋上了吧?
顾朝阳根本不知道江暖早就发现他装病了。
仰头有些愣愣地看着江暖,她就坐在他对面,低头冲他笑得特别好看,声音还特别温柔。
顾朝阳不但没有高兴,反而一下子就委屈了。
拽着江暖衣袖的手又紧了紧,才垂眸小声道:
“江暖,我问你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俩顺利偷到户口本离婚了,你会很快再婚吗?会想跟别人生小孩吗?”
江暖愣了下。
倒是没想到顾朝阳折腾这么一大圈,竟然是想问这个。
眯了眯眼睛,她脑子里飞快思索着顾朝阳的意图,想起之前在省城说要偷户口本的时候,这小子也是支支吾吾不太愿意配合。
什么意思,都跟她回来江家了又要反悔了?
所以顾朝阳是打算装病不出力,指望着她自己把户口本偷过来,到时候他啥都不用干,只要人出现在婚姻登记处把婚一离就行了?
想得美!
“生小孩这事儿我还没想过,上次我去百货大楼碰到姜宝,他竟然还想认我当干妈?他想什么美事呢,我才十八,凭啥当妈!”
江暖说完又摸着下巴,特别光棍地道,
“至于再婚嘛,缘分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呢,到时候看吧,我希望能够遇上一个长得又帅又合我心意的男同志,当然也得他瞎了眼看上我,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再婚。”
顾朝阳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暖。
他们还没离婚呢,江暖就已经想好要找什么样儿的二婚丈夫了!
这段时间他们俩这么好,她、她就没有一点不舍得他吗?
江暖看顾朝阳震惊到瞪着她说不出话,以为是被拆穿了小心思有些恼羞成怒。
还嫌气他不够,江暖故意挑挑眉道:
“你还别说,说不定我那二婚丈夫正等着咱俩赶紧结束这孽缘,好跟我双宿双飞呢,所以你最好配合点,别想着坐享其成。”
顾朝阳已经要气昏头了。
他根本没听到别的,只听到江暖说他们是孽缘,立刻扯着嗓子不服气喊道:
“不是孽缘!”
“怎么不是孽缘了?”
江暖帮他回忆,
“你忘了咱俩第一次见面,你那个防备的小眼神了?当时特别怕我缠着你不放吧,迫不及待想要离婚,你说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顾朝阳气得脸都红了,还不忘起身跟江暖犟嘴:
“不是,就不是!咳咳咳!”
说到最后把自己气得咳个不停,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这回不用装了,看着可怜得不得了!
江暖吓一跳,赶紧过去半抱着给他拍了拍:
“不是,哎呀大哥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好好好,不是孽缘不是孽缘,你说是啥缘就是啥缘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