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物……”
戴维来到船尾,看着血红的浪潮如同奔马般向着黑河号扑来,微微皱起眉头。
他腰间的启愿者和船底的重生之子都在向他发出提示:制造这血浪的东西就是一件禁忌物。
而且戴维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件禁忌物的气息,似乎还有些熟悉。
“果然来了么,看来费尔南德斯的情报没错。”
这让他想起之前费尔南德斯给他的“飞鱼传书”,那上面就提到了一件曾经在他身上的禁忌物。
血荆棘之铠!
看样子那件铠甲是要来找他报那“一炮之仇”了。
“哼,好战的家伙。”
戴维咧嘴笑了起来,他早就料到铠甲不会轻易放过他,以那东西连死亡女神都敢硬刚的性子,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对方都会杀过来。
血荆棘铠甲中的意志渴望着永恒的战争……
原本戴维在下水道摆脱它后,就打算利用教廷的力量将它重新封印。
不过戴维回家后发现双胞胎被抓走,计划就被打乱,他再也无暇顾及这丢失的禁忌物。
现在,对方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船尾的人被那血河一样的场面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机灵的道格和鸡贼的巫妖一转眼就溜之大吉,接着所有人都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退避三舍,除了奥利维亚之外都躲进了船舱。
血河不是幻觉,那是真正的血。
戴维感受过血荆棘铠甲中的血海汪洋,别说是一条河了,只要铠甲上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鲜血甚至能染红一片海……
“那东西是奔着你来的?”
奥利维亚来到戴维身边,血腥的河风让她露出微微厌恶的表情。
“嗯……老师,把它交给我就行了。”
“当然是交给你,你才是猎爵,有禁忌物出现,自然就是你的。”
今日的戴维·弗兰克已经不是两个月前那个徒有虚名的猎爵了。
在奥利维亚眼中,自己的徒弟足以和某些猎爵家族的缔造者媲美。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不灭者”。
“总有一天,你也会建立自己的猎爵家族,对付禁忌物就是你的职责……独自战胜它吧,我就不插手了。”
奥利维亚说完就一甩长发,走向船舱,还顺手把探头出来的双胞胎姐妹给摁了回去,只留戴维一人站在甲板上。
戴维笑着点了点头,他倒是一点都不慌。
血水涌到船尾之时,水里的重生之子哗啦一下跃出水面,它化作一件血色的披风,自行披在了戴维身上。
与此同时,戴维张开双臂,一股堪称恐怖的扭曲生命气息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就像在对血河中的那个东西宣战。
“我就在此,来与我一战吧。”
轰的一下,血浪翻起,血河似乎想要将黑河号吞噬,但无数的黑色怪鱼突然从虚空中冒出,它们将庞大的船身顶起,将血浪隔绝。
这些黑鱼都是奥利维亚其中一头魔契生物的“羽毛”所化:第十一号魔契——黑羽兽。
与化作群鱼的黑羽兽一同出现的,还有大吞噬者好像口袋般身躯。
在船只被魔契生物笼罩的同时,戴维也从船上一跃而下。
一双黄金的骨龙爪从他后腰下伸出,当他踩到河面上时,骨爪点在河面,血色的河水均被【不朽君王】的力量凝成固体。
戴维立于诡异的固态血河之上,冷笑着接过触手递来的破碎暗月,就等敌人露头……
不过他等了很久,等到身后的黑河号都被黑鱼架着跑远了,河面上依然没有出现任何敌人。
有些尴尬的戴维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控制血荆棘铠甲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人到底又处在一种什么状态?
要知道血荆棘铠甲可是一件六阶的禁忌物,以当时被它缠住的戴维那恐怖的生命力都很难满足那铠甲的嗜血渴望。
现在那人又是怎么释放铠甲的力量的?
就在他思考之时,他所在的河域已经渐渐被血腥之气笼罩,不仅是河水,就连天空也泛起红色,整个空间似乎都已经发生变化。
“无尽血战?”
戴维怔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入了铠甲的能力之中,这种能够改变“战场”的概念区域就是血荆棘铠甲的力量。
就连他都未曾激发过这种力量……
他眯起眼睛,此时视线尽头的河道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只见好几艘被血浪推挤着飞速前进的小艇呼的一下跃出浪尖。
船上还有一些浑身被血气缠绕的士兵,他们状若癫狂,脸上充满怒意与战意,五官都在溢出鲜血。
诡异的是,这些看着就不正常的士兵们还拿着产自铁锤城的爆炸长矛,正在和另一些在船上飞跃的猎人战斗。
戴维在崖谷壁垒岸口见过那些长杆武器,它们就是用于河域战的炼金武装,长矛的矛头在撞到敌人后会轰然炸开,破坏力极佳。
只见士兵们不断向猎人投掷和刺出爆炸矛,猎人们为了躲闪,从这条船跳到另一条船,可那些疯狂的士兵根本就不顾队友的死活,连其他士兵的船也一块儿炸了。
还好船很多,几乎挤满了河面,它们浩浩荡荡的滑行在血浪之中,几乎没有理智的疯狂士兵为沉没的船只欢呼,仿佛他们都在参加一场“伟大的战争”。
很明显,这些来自崖谷壁垒岸口的士兵都被禁忌物的力量扭曲了。
在船上来回跃进的猎人也没有过多在意疯狂的士兵,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冲在所有船只前面的铁甲怪物。
已经膨胀到小艇大小的血荆棘铠甲在血浪中忽隐忽现,它明明是沉重的钢铁,却在河水中宛若游龙。
行动最快的猎人飞身跃起,短铳轰鸣,子弹打在浮出水面的铠甲身上只能擦出一丝火星。
而他落脚之处的船上却刺来数根爆炸长矛,轰的一下将他炸入水中。
猎人在水里旋身抽出利刃,刀尖闪过锋利的寒光,夹带着汹涌的灵能劈开了水流。
嘎吱——!
缠绕着荆棘的钢铁大手一把抓住了利刃,那灵能刀锋甚至来不及在它表面留下划痕,就被咔嚓一下捏成了碎片。
水中炸开了一大片更浓郁的血色,追逐禁忌物的猎人再次死了一个。
后方,一位正在清理疯狂士兵的四阶猎人似乎听到了同伴的惨叫,他咬了咬牙,朝其他人做出了收缩的手势。
狩言者家族这次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中阶猎人,他们都在无尽血战的影响下犯了冒进的大忌……
控制禁忌物的人虽然只是一位少年,但那个家伙却非常狡猾,最喜欢利用血战制造的冲动情绪让追击者落入陷阱。
哪怕他自己也拿着禁忌物,此时也要支撑不住,就快陷入“无尽愤怒”之中了。
“要放弃么……追了这么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真的要放弃?”
“不……那可是铁荆棘家族最强大的遗物……”
“荣耀的狩言者绝不应该放弃获取它的机会……”
“遵从沉默的信条,猎杀低语的邪祟!先祖在上,为了猎爵的荣誉,为了家族的长存,我等……血战到底!”
这位四阶猎人的双目突然变得通红,他没有发出呐喊——为了遵从狩言者的信条,他在战斗中始终不发一言。
但他的决心已然影响到了其他猎人,他们的眼睛都变得通红,猎杀的决意越发坚定。
不过,这种决意毫无疑问也会让他们加速落入“无尽血战”的狂怒之中……
就在这时,最前方的猎人忽然注意到远处的河面。
那里出现了一个行走在河水上的诡异存在……
他披着血肉制成的披风,头戴黑色的猎人帽,手里还拖着一把散发着幽光的大剑。
血河在他的脚下凝固,浪潮如同撞上坚固的崖壁,还来不及破碎就成了翻涌的雕塑。
“那是……什么人?”
猎人们心中的战意突然开始动摇了,他们对那个步步靠近的身影感到恐惧。
那如山的压迫感和针扎一样的危险气息正在碾压他们的神经……比起禁忌物,那人似乎更加恐怖!
河中的血荆棘铠甲终于放慢了速度。
它已经嗅到了那个人的味道,但它却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那人好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曾经的他身上可没有现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诡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