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她一直处于一种双目空洞的状态,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别人对她打骂,她既不还手也不会发出一丝声响,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久而久之,那些霸凌者也觉得无趣,再加上她在这些魔物之中是出了名的“丑人”。
大家便又开始了往日的生活,对这个新来的人毫无兴趣。
只是最近几天,何溪的眼神有时候会恢复清明。
虽然时间很短,基本就是一瞬间的样子。
但每一次双目清明的时间都会比前一次长一些,仿佛她的意识正在逐渐从黑暗的深渊中苏醒。
坠魔城,位于这处名为坠魔之地的中心地带,此处是形形色色魔物的聚居地。
它们如同修仙界的凡人一般生活着,只是它们那怪异的外貌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反胃之感。
作为坠魔的中心,坠魔城由一位名叫胜的化神期魔主管辖,平日里大家都尊称其为胜大人。
虽然胜大人境界已达化神期,但它却与其它魔主不同,对自己的下属颇为和善。
据说,坠魔的大统领便是它的结拜兄弟,正因如此,这个坠魔城才由它来管理。
而真正的主人,拥有化神后期的匕却退居幕后,很少露面。
此次乃是胜大人的生辰家宴,光辉总长作为他年幼之时的好友,自然也从战场匆匆赶回来。
于是便有了前面左拉与布魔聊天谈论的场景,只因为布魔作为光辉总长的部下,跟随总长返回家乡进行守卫。
深夜,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之内。
一位红发少女正静静地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头床之上,双眼紧盯着房顶,眼神空洞而无神。
下一秒,少女的眼神恢复清明。
“呼!”
何溪突然揉了揉自己那酸痛的双手,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此时她的脑子之中是清晰的,只是似乎有一层迷雾笼罩着她的记忆。
让她记不起任何过往之事,与先前在修仙界之时那般深沉睿智的模样截然不同。
由于此处独特的审美观念,何溪这种模样被视为丑陋不堪,所以没有人愿意与她同住。
负责城主府住宿的主管曾多次强行安排别的女魔物与她同住,但没过几天,那些女魔物便哭喊着要求搬离。
仿佛与之共处一室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主管无奈之下,也只能让她自己住一个单间。
如今她的记忆里只有在坠魔城生活的片段,这些片段如破碎的拼图,拼凑出一个模糊的世界,以至于她坚信自己就是这里的原住民。
她第一次清醒是在一次因为不小心碰到一位女魔修,然后她就被其它女魔物一起群殴之时!
那个时候,她的脑子之中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一把锁,一道微弱的光芒透入,让她意识到自己与这帮魔物似乎有着本质的不同。
首先自己的身体四肢与其它魔物截然不同,她的四肢比例协调,没有那些怪异的变形与增生。
而且,她对食物有着独特的偏好,更喜欢食用熟食。
对那些鲜血淋漓的生肉有着天生的抗拒,仅仅是闻到那股腥味便会感到恶心呕吐。
也正因为如此,她这段时间一直被其它女魔物排斥和孤立。
何溪也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她明白自己如今身上毫无缚鸡之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开始之时,她甚至连端一点重物都走不动,为此还被其它魔物嘲笑了许久。
那些魔物的嘲笑如尖锐的刺,深深地刺痛着她的自尊心,但却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睡觉吧!”
何溪心中暗自叹息,想着想着便觉得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她缓缓地翻了个身,扯过边上的破旧魔兽皮毛盖在自己身上。
那皮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但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这冰冷的地下室里,这是她唯一的保暖之物。
她蜷缩在皮毛之下,身体微微颤抖着,随后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个充满生机与祥和的世界,与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
她在梦中奋力追逐着那些画面,试图抓住一些什么。
但每当她快要触碰到时,画面便如泡沫般破碎消失,只留下她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日子一天天过去,何溪在城主府中的生活依旧如履薄冰。
每天都要做大量繁重的工作,从清晨到黄昏,几乎没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稍有不慎,便会招来一顿打骂。
在这坠魔城的宫殿之中,其他魔物婢女因得男魔物的垂青,日子过得颇为顺遂。
相较之下,何溪的生活则显得格外艰辛。
她早已对这种落差习以为常,毕竟这宫殿内的男魔物,无一能入其审美之眼。
在她看来,那些奇形怪状的模样,实在难以下饭。
“喂!”
一声呼喊打破了何溪清扫院子的宁静。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身后之人。
由于她此前一直沉默不语,众人皆不知她的姓名,而她自己也在失忆的迷茫中忘却了名字。
随着众人对她“喂喂喂”地随意呼喊,就成了这宫殿中唯一被如此称呼的存在。
“给老娘把东区的那块区域也打扫干净!”
说话的正是曾与左拉有染的女魔物。
她身形高挑,足足比何溪高出一个头,此刻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何溪。
那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仿佛在向一个低贱的奴隶下达命令。
“说你呢!聋了吗?”
一旁另一个女魔物见何溪未立即回应,似乎想在大姐头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由分说地上前对何溪一阵推搡。
那粗暴的动作,毫无怜悯之心,像是在对待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不是我负责的地方,为何要去打扫!”
何溪努力用生硬的坠魔之地言语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那东区本就是这帮女魔物负责的区域,自己一人承担的清扫面积已与她们所有人之和不相上下。
如今她们竟得寸进尺,妄图将所有工作都推到自己身上,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