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鱼没有问题,再多都不怕。
“行,没问题。”曾旺财满口答应,“这回我们钓鱼的人多,能钓到的鱼肯定也多,二十斤您这边恐怕不够,到时候看能钓到多少,有小一点的给您这边留一些,您给其他的同志分一分。”
“这孩子,怎么想的这么周到呢,就这么定了。”张主任笑开花了,有了这些多出来的鱼,街道其他人也能得到好处,那样便不会有人说什么。
还说曽友前提前回到家,情绪高涨,急需要找个人说说儿子的事儿,但这个时候对门阎埠贵钓鱼去了,其他人家的男人都在上班。
“玉梅,玉梅......”曽友前叫了两声媳妇儿,没看到人便去中院,果然在中院找到了人。
中院好几个妇女在阴凉的地方折菜,不是买的菜,而是挖的野菜,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清理今天一天的收获。
“旺财妈,你们家那口子回来了。”正对着前院方向的三大妈说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你看你们家那口子嘴角咧到耳朵跟了,压都压不住,肯定有什么喜事儿。”
陈玉梅回头,果然看到自己家男人罕见的笑脸:“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折菜了。”曽友前喜滋滋道,“今儿晚上吃点好的,烧个鱼,上次老大弄回来腌着的肉也弄点,庆祝庆祝。”
“啥事儿要庆祝?不会是老大......”陈玉梅猜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曽友前。
“对,就是老大!”曽友前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大定级的事儿定了,一个月三十七块五,还不包括补贴,这事儿必须庆祝。”
“啥?三十七块五一个月?他一大爷他们不是说最多三十吗?”
“老大不一样,他是特招,有特长,他字儿写得好。”
“哈哈,好,太好了。”陈玉梅喜滋滋的起来,收了野菜,“三大妈你们慢慢弄,我回去了,我们家老大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哈哈......烧鱼,烧肉......”
一群妇女在原地,羡慕坏了。
“看把她喜的,”三大妈酸溜溜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比人气死人,她家老大阎解成中专毕业,现在还没有转正,一个月连补贴加起来才不到三十块,人家呢,刚参加工作就三十七块五,还不算补贴,怎么比?
“凭什么?这事儿不对。”三大妈气呼呼的说道。
“有啥不对的,人家不是说了吗,旺财有特长。”一邻居说道。
“写字儿算什么特长,我们家老大也会写,也没见定级的时候往高了定一点儿。”
“那不能比,人家旺财字儿写得好。”
“写得好能当饭吃?”
“可不就是能当饭吃么,三大妈别忘了三大爷年年写对联,可没少收我们家的润笔费。”
“呃......”
三大妈这菜是择不下去了,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提着篮子起身道:“你们是被旺财那小子钓的鱼勾走了心......”
“就是,三大爷钓的鱼我们见不着,不得巴望着旺财一点?”
呵呵,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到了晚上,曾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庆祝,屋里饭菜香味飘出去几条街,中院这边的座谈会话题自然而然的集中在曾旺财的身上。
三位大爷中,最为羡慕曾旺财的就是刘海忠,因为在他看来,曾旺财年纪轻轻的就起点这么高,未来妥妥的就是干部,而干部是他一生的梦想。
接下来几天,曾旺财成了轧钢厂一员,按部就班上班,每天八点到,四点走,不迟到也不早退。
到了星期六下班,曾旺财背着他的工具人书包出厂,在厂门口看到等他的张秀芝和虎豹兄弟。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看到张秀芝,曾旺财很高兴。
张秀芝没有穿新衣服和新裤子,还是以前的那一套补丁叠补丁的衣裳,虽然衣服次了点,但掩盖不住她光芒,轧钢厂不知道多少下班的工人都忍不住看她。
相反的,虎豹兄弟穿着新短袖,喜气洋洋的,要不是下半身太拉,他们俩跟城里人没啥区别了。
仅仅一个多星期,三人的脸色都比以前好多了,吃得好就长得好,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哥!”曾虎招了招手,“我们早到了,伯娘说你上班了,我们就找来了。”
“走,回家再说!”
“诶......”
曾虎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老弟拉着跑走了,把曾旺财和张秀芝丢在后面。
“哈哈,这俩小子......”曾旺财哈哈一笑,掩饰尴尬。
特么的,你们俩跑就跑呗,创造机会没错,但跑了还一步三回头,贱嗖嗖的笑是几个意思?
张秀芝倒是大大方方的,她甩着手无视路人的目光:“我在村里收了点东西,偷偷的那种,都带来了,你给卖了呗。”
“你开始当二道贩子了?”曾旺财十分无语,“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曾老三知道,没事儿,咱们不赚钱。”张秀芝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曾旺财,带着一丝恳求,“村里大队交了一部分粮食,口粮不够吃了,不想办法就要饿死人了......”
曾庄附近一带条件比较好,收成也比较好,但相对应的,麦河公社下达的任务也重,交了粮食之后,不够吃很正常。
别扯交的数量固定那一套,身在一个大染缸,不可能独善其身。
土特产卖给供销社或者有采购指标的机关食堂是没事儿的,所以曾旺财想了想便答应了。
问了一下村里交粮食的情况,这些情况侧面印证了黄亮说的话。
“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曾旺财问道。
“三十多斤蛤蟆,现在村里蛤蟆不好抓。”张秀芝说道,“自从咱们抓了一次,现在好多人都抓,快抓绝了,除了蛤蟆还有五六斤干蘑菇,十多斤干笋子,大概十斤粉条,二叔抓了一只兔子,四只野鸡。
“对了,曾老三说,你要是再弄到鱼,能不能带几条大的回去给他,他拿到公社去。”
“给?”
“他也没钱,他说要么打欠条,要么让......让二叔不出工了,专门去弄别的,公分照记......”
有好东西就会被人惦记,这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曾老三来了这么一手。
自从打到野猪之后,曾老三尝到了甜头,觉得曾旺财能够打到,他们也可以,于是组织人手去山上打野猪。
野猪是打到了一头,才八十斤不到,结果把野猪崽子的老娘猪八戒他二姨惹毛了,发了疯的野蛮冲撞,最后把一个社员的腿给撞断了,猪八戒他二姨还跑了。
所以打野猪也是有风险的,一条腿换一头野猪崽子,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曾老三听说曾旺财在城里钓鱼有收获,又发动社员去河里捕鱼,结果显而易见,缺少工具的村民收获少得可怜。
都是村里村外的住着,村民吃不饱肚子,曾老三便对村民卖特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动心思让能干的曾友火去下套子抓野兔野鸡什么的。
“二叔怎么说?”曾旺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