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这么长时间，曾旺财在食堂吃了吃饭，快吃吐了。
    见识过真正的轧钢厂食堂之后，他才知道现实和电视剧中完全不一样，阉割版的电视剧中没有食堂的全貌，多数镜头都放在后厨，而且夸大了傻柱厨艺的作用。
    实际上真正的轧钢厂食堂，里面的厨师职工多多了，而且大锅饭饭菜不好吃，什么饭菜经过傻柱烧之后好吃多了完全是扯淡。
    傻柱就是一厨子，又不是厨神，他就是把菜能作出花来，在当下物资匮乏的时候，又能把大锅菜能做出什么味道？
    更何况，轧钢厂职工这么多，不可能所有的菜都指望傻柱。
    因此曾旺财这些天吃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不是他挑嘴，主食吃杂合面窝头或者二合面的馒头都行，菜是真不成。
    “什么季节，你们家还有咸鱼啊？”同科室的同事纷纷诧异。
    曾旺财解释道：“过年的那点存货早八百年吃完了，这是前段时间钓鱼钓的，现在想开荤太难了，没办法学人家出去钓鱼，没想到运气不错，收获颇丰，哈哈哈。”
    而真实情况是，他们家的咸鱼还没有出来，他现在装在饭盒里面的是他空间中的鱼罐头。
    “你还会钓鱼？钓了多少？在哪钓的？”
    “最近看到好多人休息的时候都去河里、湖里捞鱼，但去的人多，真正弄到鱼的不多。”
    “那是因为不会吧？我昨天也去，钓到了一条一斤多重的鲤鱼，当天晚上就给炖了，贼香......”
    同事们的话题一瞬间转移到了钓鱼打野上面去，没有人关心曾旺财钓到了多少鱼，在他们看来，有个一两斤不错，五六斤很好，十几斤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几百斤的数字，没人敢想象。
    曾旺财也不解释，跟着一起嘻嘻哈哈，聊天嘛，说点都喜闻乐见的话题多好，这些同事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没必要废话。
    曾旺财的重心在食堂，他知道以傻柱的性格，今儿肯定忍不住会去找食堂主任，而食堂主任那边解决不了问题，很可能真的去找李怀德。
    实际上，现在在食堂地位还没有那么高的傻柱，干完自己的活就去了食堂主任的办公室。
    他正儿八经的敲门进去。
    但他还没开口，食堂主任先说话了：“何雨柱，你来的正好，一会儿李厂长有接待，点名让你炒菜，你可别溜号了。”
    这位宋主任年纪不大，戴着一副眼镜，看傻柱没什么表情，眼底有一些厌恶。
    实际上宋主任早看不惯傻柱了，要不是李怀德觉得傻柱的菜做得好，他早就给傻柱小鞋穿了，谁让傻柱在食堂仗着手艺好，一张嘴不饶人，逮着谁说谁。
    “主任，李副厂长今儿有接待？我怎么不知道？”傻柱微愣。
    这就是傻柱跟别人的区别，别的职工多半都喊李怀德李厂长，去掉那个“副”字，你可以说傻柱傻，也可以说他正直，反正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总之，宋主任是不喜欢傻柱的，当领导的，怎么可能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的下属。
    “现在通知你，一会儿客人就来了，你赶紧做菜去。”宋主任不耐烦道。
    “得，这个菜谁爱炒谁炒，反正我是炒不了。”傻柱心说，这他妈的不是机会来了吗，赶紧借题发挥，“李副厂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好嘴，让我炒菜没问题，但是没菜啊，你去看看食堂仓库，全是土豆茄子，冷柜里一点儿肉都没有，这菜怎么炒？”
    “不对吧傻柱。”宋主任一急，称呼都变了，“我记得上个星期胡光永才采购回来二十斤肉和三只鸡来着，谁吃了？”
    “你也知道是上个星期啊，咱们厂只有一个厂长？”傻柱掰着指头数数，“肉就不说了，杨厂长待客用了一只，聂副厂长来了一回，李副厂长也来了一回，这就三只鸡没了......”
    宋主任真急了：“胡光永呢？”
    “不知道，这孙子早上就没来，我说丫的胡光永就不会采购，主任你再留着他，咱们厂职工迟早饿死。”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没有鸡，肉总有吧，我记得还有鱼，有这两样差不多也够了。”
    “鱼跟鸡一样，没了，肉还有二斤吧，主任不是我说哈，职工都有意见了，说咱们食堂最近菜里面没有油水，所以总闹事儿。”
    “谁敢闹事儿，通知保卫科抓人，反了他还......”
    不管怎么说，就是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宋主任亲自去冷柜看了看，确实没有存货了，现在各大厂子差不多都一样，等着分配，分配不着你就用计划外指标去采购。
    胡光永没本事，弄不来东西，但宋主任没有听傻柱的，叮嘱道：“你就这样做，还有鸡蛋不是，尽量弄丰盛一些，我去给李厂长解释。”
    说完宋主任走了，留下傻柱一个人冷笑：“孙子，就这你还护着，孙子绝对中饱私囊了。”
    这不怪傻柱这么说，干采购的，尤其是这个胡光永，他是真正看到了胡光永的灰色收入，如果是以前，傻柱可能不会在意，现在则不然。
    食堂揭不开锅，等于傻柱他家揭不开锅。
    其实傻柱自己从食堂往家带饭菜这一点，和胡光永都属于一种性质，占公家便宜。
    话分两头，外面曾旺财已经打了饭，一个土豆一个茄子，外加一个二合面的窝头，跟几个同事一起找地方坐。
    真实的食堂可大得很，吃饭的点人满为患，有的人选择拿到办公室去吃，也有的人选择就在食堂吃。
    “没地方了，咱们回办公室吃吧！”曾旺财科室一人说道。
    曾旺财想在这看看一会儿有没有故事，便拒绝了。
    这时候正好，人事科的余科长她们科室有个桌，在食堂一角，一桌人大部分是姑娘，十分扎眼。
    “余科长，这儿有人没有？”曾旺财走过去。
    轧钢厂的食堂饭桌大多数其实跟百姓家差不多，八仙桌，四四方方，下面是长条凳，一桌八个人正好，此时余科长边上的位置空着，没人，其实厂里人都知道，这个桌子一般都是人事科的人在用，没事儿的时候没有哪个人会过去凑热闹，主要是不好意思。
    “没人，你坐！”余科长早就发现了曾旺财，她对曾旺财的感观很好，原因懂的都懂，除了街道的张主任的交情之外，就是曾旺财的谢礼。
    曾旺财坐下，打开装着鱼罐头的饭盒：“来来来，各位同志，这是我家腌制的咸鱼，厂里的饭菜没有油水，大家都试试。”
    鱼罐头的香味虽然不够激烈，但在曾旺财的招呼之下，成功的吸引了这一桌人的目光。
    这个年头，谁家有好菜会带出来吃啊，都是搁在家里躲着享受，曾旺财不一样，他大方的让余科长都替他心疼。
    曾旺财知道自己的情况，鱼罐头在仓库里面多的是，整个轧钢厂的人一起吃，一个月都未必吃的完，这些东西留着浪费，换取别的资源才是正道理。
    人事科的人眼珠刷看向曾旺财的饭盒，然后刷一下看向余科长，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