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友火他们想象中,两个村子之间肯定没有打完,一般上了几十人上百人规模的架,不是半个小时几十分钟能够结束的。
而且他们觉得自己村子的人因为要吃肉,肯定玩命打,但越是这样越是打的厉害,因为会打出来真火,这样的话人数少的一方肯定吃亏,自己人肯定被打得头破血流,弄不好伤残都是有可能的。
曾友火和曾老三二人都是经历过早年间村子之间械斗的,打得最凶的时候肠子流出来的都不是少数。
所以,俩人才这么担心。
现在的情况却出乎他们的预料,三十几个人,一个没少,为什么说一个都没少,因为没有人被抬着。
而且不仅没少,还都能站着有说有笑,这说明打赢了啊,三十几号人把对方六十个人打趴了,确实值得说笑。
“旺财,你没事儿吧?”曾友火提着杀猪刀紧紧跑几步过去,上下打量大侄子,对自己明显鼻青脸肿的儿子看都不看一眼,“没伤到哪吧?让二叔看看......”
直到确认曾旺财全须全尾,毛都没有掉一根曾友火才放心下来扭脸看两个儿子:“兔崽子,没被打坏吧?”
先人后己,曾友火这做派,没的说。
他嘴里虽然骂儿子是兔崽子,但关切之情掩盖不住。
小虎咧嘴笑道:“爸,我们没事儿,你是没看到,我们把朱家村的小崽子打得有多惨......”
伤疤就是军人的军功章,这话放在这儿有点像,男人打赢了架,身上的伤就不是伤,而是荣誉。
小虎细数之前打架的威风,小豹则说道:“其实大嫂才是最牛逼的,我们本以为大嫂揍狗蛋和狗剩已经出全力了,没想到大嫂其实放水了,今儿栽在大嫂手下的小崽子起码十几个。”
狗蛋和狗剩想起张秀芝刚才的威风,心有戚戚,连忙附和小豹。
如果说以前二人被张秀芝揍一顿还有点不服气,现在没了,刚才一场架已经证实,张秀芝真的有一个打十个的实力。
曾老三笑眯眯的挨个夸奖村里的年轻人,最后来到曾旺财面前。
“好样的,没事就好!”曾老三拍拍曾旺财的肩膀,“幸亏你没上,你要是上了保准伤了,这样我们心里可就过不去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架最牛逼的是张秀芝,事实上确实如此,但取得战果最多的却不是张秀芝,是曾旺财,因为张秀芝不舍得用电棍。
“他也打了!”张秀芝默默的打断曾老三,“被我打翻的人有十二个,倒在他手上的有......十七个!”
“呃......”曾老三一口气没接上来,明显不信。
这怎么可能,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毛都没有掉一根,怎么可能打翻了十七个。
张秀芝再次幽幽开口:“我数了,是十七个,他专门躲在后头,踢......那什么,反正他贼得很。”
很明显,在这里贼得很是褒义词。
而张秀芝没说完的“踢”后面是啥,所有人都听懂了。
踢蛋嘛,不是有个绰号叫踢蛋战神吗?
这下曾友火乐了,很难得的笑眯眯说道:“有点老三当年的架势,想当年老三跟朱家村干架的时候也是贼阴,专门捅刀子,冲着下三路下脚......”
曾老三被揭了老底,尤其是在年轻人面前,有点挂不住,讪笑道:“甭管黑猫白猫,能够抓耗子的就是好猫,都拼死拼活了,谁还管得上其他的。
“我说了,你们都是好样的,今儿你们都是咱们曾庄的英雄,我宣布,今儿中午你们都吃干的。”
众人轰然叫好,气氛更加浓烈了。
曾旺财十分认同曾老三的观点,都特么的敌对关系了,还讲究留手,那是傻逼,后世的疯狗拳为啥实战厉害?就是因为打敌人没有底线。
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你还有底线,别人就要你的命。
不过,后世的人没有血性,倒是不全因为留手,主要是打不起。
那些新闻上放的换手赔钱的事情,曾旺财还是牛旺财的时候,真的遇到过,他有一个好朋友(再次强调,真是他的朋友),吃烧烤的时候被一喝多了的家伙打了,一开始没还手,后来被打得很了一拳下去对方掉了一颗牙。
一颗牙五万,不给就去坐牢。
曾旺财觉得从这点上看,还是现在好,只要不打死,其他问题不大。
看看现场的气氛就知道了,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句“吃干的”就能让他们满足,这让曾旺财情何以堪啊。
“村长,晚上吃席再给十只野鸡,下午我再去钓鱼,一桌一条鱼,今儿凡事来动手了的,一家一条鱼......”曾旺财的表态,让大家热血沸腾。
所有人都认为今儿这一场架,值了。
而曾旺财则认为,自己的付出,太少,只能图以后。
他清楚的认知到,在这个年代,自己没有背景,爹妈就是自己的第一靠山,第二靠山是奶奶二叔一家子,第三靠山就是曾庄这些人。
曾庄这个靠山有个前提条件,首先要团结,到目前为止,曾旺财觉得曾庄符合这个条件。
“好好好,今儿你们敞开了吃,你们就是村里的英雄......”曾老三笑的合不拢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村子扎紧。
而他说的曾旺财他们是英雄绝不为过,对于村子来说,在村里横着走的人只能让同村人害怕和瞧不起,而能对外强硬维护村子的人才能被村子里的人认同和尊敬。
曾老三能够牢牢的坐稳村长的位置,可不是别的原因,跟这个有莫大关系,也跟早年间曾庄对外血战有莫大关系。
这边曾庄的人兴高采烈的回村去准备吃中饭不说,且说曾庄的死敌朱家村。
在以前朱家村的日子过得跟曾庄其实差不多,但自从曾旺财发迹之后,曾庄被带了一步,这一步让村民的生活改善虽然不大,但在公社方面就不一样了。
有了曾旺财给的物资,曾老三一番运作,公社对曾庄放松不少,这从侧面让村民得了好处。
这一来朱老九坐不住了,他打听后知道曾老三给公社送了肉和鱼,再打听到曾友火打野,所以才有了朱大毛和朱二毛去堵曾友火的事情发生,不然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和曾旺财他们受到的礼遇不一样,朱家村祠堂跟前空地上,六十号人,一个个蔫了吧唧,还有十几个躺在地上哼哼。
打输了架,还在人多的情况下,村里人都瞧不起他们。
朱家村的村长,朱大毛俩兄弟的父亲,一个黑瘦黑瘦的汉子,长得跟老鼠成精了似的,此时朱老九原本就黑黝黝的脸更加黑了,他围着空地转了一圈,大概统计了一下损失。
为什么说是损失?
村里人去打架是公事,这些后生伤了缺了村里都要负责,他朱老九跑不脱。
朱老九没有骂人,鼓舞一番士气后走到俩儿子跟前,他确定儿子只是脑壳有包,鼻青脸肿之外没有大事儿,放心不少。
“好啦,这事儿不算完,大家回去养伤,到时候再找曾庄算账。”朱老九宣布散场,赶着俩儿子回家,走了几步路忽然发现老二走路的姿势不对,叉着脚走路,跟个螃蟹似的。
“老二,你咋回事?”朱老九拉住朱二毛问道。
“没......,没事儿!”朱二毛扭捏不说。
朱大毛急了,嚷嚷道:“爸,你给二毛看看吧,二毛鸡儿让人给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