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安终于有些着急了:“若是她真的能算到我们头上该怎么办?”
江于海紧抿着唇,许久后终于妥协:“明日让人将她请进府来。”
许多事只能当面谈。
江于海此时真的是悔不当初,那日若是好生将宋云夕请进府来,或许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江炎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父亲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到失掉的那些产业,江炎安心疼的咬牙切齿:“她断了我们的财路,我们该如何跟那边交待?”
那些产业可是他们最赚钱的,而且还能打探到不少朝中官员的私密之事,能将那些官员牢牢握在手中,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只能如实说,还能怎么办?”
江于海也心疼,疼得他觉得呼吸都疼,可能现除了壮士断腕还能怎么办?
同时也是忍不住埋怨儿子:“你也是,让你从城外那些流民或者孤儿中选人,可这些年你反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竟将手都伸到都城里来了。”
这倒好了,终是出事了。
“儿子只是想着能多赚些银子,日后父亲也能更得重用。”
毕竟是自己最为疼爱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嫡长子,江于海终还是不忍再责备:“行了,明日为师会亲自与宋云夕谈,有什么条件答应她便是了。”
翌日,宋云夕的算命摊子刚摆出来,忠勇侯府那高高在上的门也打开了。
江炎安亲自出来请她:“大小姐,我父亲想与你谈谈。”
对于向来傲慢的江炎安来说,能如此客气放低姿态已经是极为卑微了。
但宋云夕却是不为所动:“这忠勇侯府的奴才都敢给我摔门,想忠勇侯府的门也不是我能进的。”
江炎安没想到她蹬鼻子上脸,欲要发作时想到父亲的叮嘱,只能继续忍气吞声:“是奴才狗眼看人低自做主张,若我们知道大小姐登门只会觉得蓬荜生辉。”
宋云夕冷笑一声:“忠勇侯府的奴才,也不知是奴大欺主还是狗仗人势。”
江炎安算是听出来了,今日若先不给她一个说法,她是不肯踏进忠勇侯府的门的。
迟疑了片刻,虽对忠心的管家有些不舍,但终不得不做出奴大欺主的选择,命人将管家当街杖毙。
宋云夕冷眼看着哀嚎求饶的管家不仅无动于衷,反而怨自己竟让他死的如此痛快。
这个管家没少跟着江于海父子为虎作伥,他甚至会主动在都城中寻一些长相出众的少男少女做为目标提供给庄园和青楼楚馆。
前世若非被夜玄祈发现,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平民百姓家的儿女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可不管已继承皇位的夜玄容还是沈家,都将此事不了了之。
朝中那些将两处视为消遣娱乐的官员没有受到惩罚,就连谋害了那么多年轻男女的江于海父子也只是被装模作样的训斥几句便作罢。
当初宋云夕在庄子上听到来探望自己的人说起此事,他语气中的愤怒杀气她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若非自己亲情脑上头被宋家人祸害成个废人的话,她一定会去将江于海父子杀了。
一来是为百姓除害,二来也是想为三哥出口恶气。
管家断气的时候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围观的百姓都不敢多看一眼,但宋云夕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尸身。
“大小姐处变不惊,还真是令在下佩服。”
宋云夕自是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当然也不客气:“跟被他残害的那些无辜之人比起来,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死法简直是太便宜他了,世子觉得呢?”
对上她似能洞穿一切的清冷眸子,江炎安只觉得所有秘密在这双眼睛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他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她似的。
避开与她对视:“这狗奴才欺主行凶,如此结局也是罪有应得。”
江炎安心虚的躲闪,宋云夕也不再多说。
这时候没必要多说打草惊蛇,能起到威慑作用让他们暂时不敢再行恶事,此次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原本在还未掌握确凿铁证之前,江于海父子的恶行她是还想再等一段时间再动手的,毕竟若是惊动了他们想再找证据的确会加大难度。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借此机会敲山震虎,提前解救出那些受害之人,也能让她稍安心一些。
命人将管家的尸身拖走丢去乱葬岗,这才再次请宋云夕:“大小姐可否进府入一谈?”
这一次宋云夕也没有再推辞拒绝,踏进忠勇侯府的门。
江于海也不能再言语试探,而是开门见山的问:“大小姐在本侯府前的摊子,何时才能撤了?”
她摆这摊子不就是要与他谈条件吗?
宋云夕淡然一笑:“那就要看侯爷何时停止为难我二叔了。”
这一次,和忠勇侯府的谈判很顺利,但在回国师府的路上,宋云夕却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青荷试探着问她:“小姐是担心三公子会不高兴?”
宋云夕摇头:“三哥不会不高兴,只是……只是怕他会难过。”
有这样的父兄,身体里流着与他们相同的血脉,这只会让他难过。
“老三,你干什么?”
刚回到国师府,宋云夕就听到秦煦白严厉的声音。
接着便是江炎霆愤懑的回答:“大师兄,我去杀了那对没人性的父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你冷静些。”
秦煦白声音恢复了温润:“小四既先放过了他们,那就必定是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顿了顿继续道:“也是不想让他们连累到你。”
江炎霆苦笑:“当年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丢出来,是师父救我养育了我,我与他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江炎霆曾经的遭遇,秦煦白也是心疼:“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世人不知,他们只会认为你忤逆父母、目无兄长,会认为你这个庶子妄想灭嫡取而代之。”
“阿呸!”
江炎霆有些气恼:“我会在意那个肮脏府邸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