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军营主将徐文朴,不愧是久经战阵的统帅,山风一起,一眼便看出战局的关键。
田虎、张能、贺兰......一个个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虽然,他们先前打的是明军。但也是一点就破、恍然大悟、一通百通。
很快,田虎、张能、贺兰带着一群兄弟,开始放火。
盾牌兵举着盾牌,组成盾阵,在前防护。
其余兄弟,立即搜寻路两边的枯枝、松针、枯叶等物。迅速在旗人爬山逃跑的位置,顺着风向放火。
奈何,枯枝、松针、枯叶太少,急切间,火苗起来了,但烧得太小太慢。
“弟兄们,砍树枝......放狼烟......”冲上来帮忙的王辅臣,看枯枝、树叶太少,一时着急,情急之下,突然吼叫起来。
王辅臣赌博一夜输了六百两,被姐夫砍杀、逃离义军、加入明军、被王进朝收为义子之后,他曾随王进朝去过长城烽火台,听王进朝说过烽火戏诸侯、烽火燃山河的故事。
他更知道,火,可杀人!浓烟,亦可杀人!而且,杀的更多。
很快,王辅臣、张能、田虎、李廷硕......一干猛将,立马带着手下兄弟,砍来无数新鲜的树枝,立马丢到火堆之中。
顿时,火烧得更旺了!
浓烟,也滚滚而上,越来越浓。
多铎、豪格、苏克萨哈、乌木布尔代看山脚燃起小火,烧不到山梁,还不以为意。
一个个嬉笑着、嘲笑着,继续放箭,瞄准射击躲在盾牌后、畏畏缩缩不敢露头的明军。
嗖……乌木布尔代一箭射去,狠狠射在一面盾牌上。
砰……铁箭破甲,势大力沉,深入盾牌一寸。
虽未透盾,射死盾牌兵,但也把盾牌兵震得后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 ……躲着不出来,老子也能射翻……”乌木布尔代持弓箭大笑,大声嘲笑。
……
苏克萨哈看盾牌兵被射倒,立马放箭,眼到箭到。
惊慌爬起的盾牌兵,还想着冲上去,补住缺口。
嗖嗖嗖……
突然三箭射来,两箭中胸口,一箭中眉心。顿时倒在地上,当场死绝。
眉心这一箭,正是苏克萨哈的杰作。
其余盾牌兵,顿时大恐,精神高度集中,双手持盾、肩膀顶盾,不敢露头。
苏克萨哈持箭大笑:“哈哈 ……有种的,别当缩头乌龟啊……”
乌木布尔代摇摇头,不屑道:“哈哈……当缩头乌龟,又何妨,看我把你龟壳撬开。”
说完,再次挽弓搭箭,拉开十三力弓,嗖……又是一箭射去。
砰……一箭射在一个盾牌中央。铁箭再次破开盾牌,没入三寸,射进盾牌之中。
双手紧紧握住盾牌、又用肩膀顶住盾牌的盾牌手,一下被破盾的铁箭射中肩膀,肩膀顿时吃痛,被射飞一丈,扑倒在地。
苏克萨哈瞅准机会,嗖……的一声,立马眼到箭到,射出一箭。
受伤的盾牌兵,倒地之际,求生的本能让他强忍疼痛,慌忙滚往一边。
嗖嗖嗖……
盾牌兵刚滚开,他屁股砸中的位置,立马紧跟着射来三支铁箭,深深插入地下泥土之中。
苏克萨哈那一箭,甚至没入一半箭杆,凶险至极!
“顶住……给我顶住……”
率领盾牌兵的张能,立马大声怒吼着。迅速持盾,将缺口补上。
其他负责砍树枝、放火的士兵,也急忙加快速度,全力烧山。
……
这,又是一场生死比赛!
又经过一阵箭雨的残暴洗礼,盾牌兵又被射伤十几人,射死十几人。山火,终于燃得大起来了。浓烟,也飘了上去。
当索伦王乌木布尔代、护军统领苏克萨哈闻到浓烟,突然忍不住一阵咳嗽连连。
眼泪横流,嗓子生疼,他们这才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也许是老天开眼,这山风,突然越吹越大。
浓烟,也腾云驾雾一般,随山风而上,如一股黑色龙卷风,直扑旗人,直达云霄。
“咳咳咳......”
“咳咳咳......”
多铎、豪格、一众索伦兵、一众旗人中最好的弓弩手,无一幸免、雨露均沾地咳嗽起来,都咳得直不起腰。
“撤......”
多铎、豪格大恐,急忙同时大吼一声,慌忙撤退,想避开这该死的浓烟。
苏克萨哈和一群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旗人,也立即转身,向着山顶奔去。
还在挽弓搭箭的乌木布尔代,也急忙大手一挥,带一众索伦兵,急忙施展索伦人的翻山越岭的绝技。
可是,他惊讶发现,吸入浓烟的一众索伦兵,好似绝技失灵。一个个,竟然有气无力、脚底打滑,摔倒在地者、滚落山坡者......无数!
眼前,一个魁梧的索伦兵,又咳嗽着扑倒在地。
“起来......醒醒......”乌木布尔代大急,急忙去抓扑倒在地的索伦兵。
可任他力气再大,魁梧的索伦兵死沉死沉的,根本不配合,根本摇不醒,根本拉不起来。
.......
王辅臣、田虎、张能、徐文朴看放火、放烟效果极好,又立马指挥各自部属,不停砍树枝,把浓烟搞得大大的,把一整座山,都给燃着,燃烈。
多铎、豪格、苏克萨哈、乌木布尔代连咳带喘,死命奔逃,他们刚才有多神气,此时就有多狼狈。
万幸,他们终于翻上山梁,终于得吸一口香甜空气,追上了多尔衮。
可当他们转身看时,能跟上来的兄弟,竟然只有一百多人。
多铎和豪格稍微缓口气,急忙回身,趴在山梁顶上往下看。
令他们痛苦万分的是,身后的一千多最骁勇的旗人和索伦兵,竟然都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山火中,永远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
而且,死了还要在山火中,剧烈燃烧。冒着焦糊味,永远的挫骨扬灰。
“啊……”多铎一拳砸在山梁上,撕心裂肺地吼叫。
突然,他看到人影晃动,大喜,还以为有兄弟还活着。
再定睛一看,大惊!
那晃动的身影,居然是明军。
领头一将,手提豹纹枪,正是额头受伤的马鹞子:王辅臣。
王辅臣飞速上山,率兵从上风口杀上来,攀山越岭,速度极快,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