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百户长被李岩一吼,也吓着了。
点完头,疯狂跑向号角手。
很快,张家口上空,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上堡响完、下堡响。下堡响完,上堡响。两堡相距七里,却遥相呼应,号角相闻。
李岩留守张家口,衮布、素巴第、硕垒三汗王给了他两万大军,并不是李岩说了算。
衮布次子哲布尊丹巴、素巴第长子弼什哷图、硕垒次子布达扎布也一同留守,指挥各军。
其中,素巴第长子弼什哷图和硕垒次子布达扎布率一万大军,留守下堡来远堡。李岩和衮布次子哲布尊丹巴,率一万大军,留守上堡张家口堡。
弼什哷图和布达扎布听到号声,立马率领一万蒙古鞑子,迅速冲上来远堡城头,顶风冒雪,小心翼翼看着城外,随时防备明军攻城。
哲布尊丹巴也迅速率领一万蒙古兵,冲上张家口堡城头,时刻警戒城外策马奔腾的明军。
……
可是,李岩、哲布尊丹巴和一万蒙古鞑子,弼什哷图、布达扎布和一万蒙古鞑子,分别在上堡、下堡城头寒风中哆哆嗦嗦、颤颤栗栗守了一天,明军来来去去,十分活跃。可他们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愣是没有等到一个明军敢攻城。
这时候,他才明白,他又被崇祯给耍了。
明军根本不想攻城,只是想围城,围住张家口、困死张家口。不攻城的明军,竟然比攻城打仗的明军,还更加闹得欢。
李岩冷哼一声:想围死张家口,那是做梦!
“李将军,明军就是些花架子,攻城,他们绝没有那个胆量。”哲布尊丹巴也冷笑道。
李岩点点头:“大雪纷飞,咱们两座冰城,互为犄角,他就是有二十万大军,照样攻不破。”
“这与胆量无关,只能说明,他朱由检,还是识相的。”
哲布尊丹巴点头佩服道:“小弟谨受教。”
随即,建议道:“将军,北风大,天寒地冻,将士们手脚受冷,多有冻疮。”
“蒙古兄弟不喜房子,爱钻帐篷,要不,把房子拆了,取木料给将士们城头烤火。”
“要不然,夜晚,根本受不了,会冷死人的。”
李岩一怔,略一思索,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哲布尊丹巴大喜,立马命人去拆房子,沿着城门往内拆。
一众蒙军大喜,在一帮百户长率领下,立马冲下城头,去拆房子木料。
哲布尊丹巴看着城外风雪肆虐,忍不住问:“李将军,你说,这些明军,就不怕冷吗?”
李岩冷笑一声:“明军无城池挡风雪,他们更寒冷。他们也是人,也怕冷。只不过,摄于狗皇帝的淫威罢了。”
“咱们熬他们一个月,明军冻伤至少大半。到时候,三大汗王率大军前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甭说他有十万兵,就是有二十万,也镰刀割草一般,把他们的脑袋割了。狗皇帝要么死、要么降,他再想跑回居庸关,已无机会。”
“呵呵……到时候,宣府,大同,宁武关,咱们一路攻过去,与大顺军会师太原城下,吴三桂的关宁军要么降、要么死,终将不复存在。”
“到时候,合兵一处,携手进军,京师可不战而下。”
……
哲布尊丹巴听得连连点头,瞬间成为李岩的小迷弟:“李将军大才,得聆听将军谋划,小弟三生有幸。”
李岩呵呵一笑:“天黑了,让兄弟们下去歇息吧。留一千人马,警戒城头即可。”
“末将遵令。”哲布尊丹巴大声领命。
当夜,张家口堡城头,一千蒙古鞑子,烤着篝火守城,李岩和哲布尊丹巴特别安排了比马奶子酒更猛烈的烧刀子,宰了几只羊,在城头篝火上烧烤。又煮了一锅鲜美的羊汤,犒劳守城将士。
一千守城将士,吃着烤羊肉、喝着滚烫的羊汤,猜着拳、拼着烧刀子,好不惬意。
香味扑鼻,引得城下的蒙古鞑子,躲在温暖的帐篷里睡觉都不得安生,恨不得立马上城头、替换守卫。
七里外,怀远堡城头,素巴第长子弼什哷图和硕垒次子布达扎布两员主将、以及一众将士,在寒风中看见张家口堡的火光,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布达扎布,还是李将军会来事,搞几堆篝火,将士们就不冷了。”弼什哷图感叹道。
“弼什哷图,咱们也把城内的木炭、木头,全搜刮来,给将士们烤火。”布达扎布建议道。
“对......冻死汉人,也不能冻伤咱们兄弟。即使拆了整个来远堡,也不能冻死一个蒙古兵。”
“坚持一个月,三位大汗就来了。到时候,就是明军覆灭之日。”
......
很快,弼什哷图和布达扎布率领一帮人马,立马冲进来远堡的家家户户,桌椅、板凳、木床、门窗......凡是能点燃的东西,就连棺材板,也都全部抢来,搬上城头,给守城的将士烤火御寒。
在这寂静的夜里,雪已停,风已止,张家口堡、来远堡城头,都响起了一片红红火火的欢声笑语。一众喀尔喀部蒙古兄弟,围拢一起,吆喝声、喝彩声、猜拳声......此起彼伏,在大明的城池上,奏出了一曲雪夜的兄弟情。
仿佛在肆意嘲笑,汉人的无能和软弱。
......
张家口堡永镇门外,却有一支军马悄悄杀来。
领头一将,正是大明神机营主将李忠。李忠身旁,并列摆开了十五辆大明车炮。炮口朝前,雄赳赳、气昂昂对着永镇门城头、欢乐的篝火堆。
李忠身后,是李廷硕、李廷锷率领的一身怒气的五千复仇营将士。人人挺长槊,与蒙古鞑子冲杀,正好发挥长槊的长度优势和破甲优势。
雪地里,淡淡的月光反射,照出了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寂静了一会,李忠嘴角突然闪过一丝冷笑,猛然举起手中的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