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毁了啊。”白清举头望洞顶。
齐月盯着他看了片刻,直盯得他浑身不自在,才幽幽开口:“你储物袋中还剩下一张遁符,当时为何不逃?”
白清背脊一僵,梗着脖子默不作声。
“我真是服了你!”齐月将那半块废料摔了出去,起身熄了洞中火焰:“走!”
白清一溜小跑将废料捡了回来,贴身揣好,边追着齐月往洞外走,边埋怨道:“弄丢了此物,师伯肯定骂我。”
“你活该被骂!”
齐月路过洞口迷魂伏杀阵眼时,补上百颗中品晶石,又迈步继续往前,叮嘱道:
“你体虚,今夜不准自己随便往上冲。”
“咱们从半阶妖兽开始练手,等你熟悉了如何掌控清月剑后,我会带你斩二阶妖兽!”
“遇到妖主,你不许冲动莽撞,只有我令你补剑,你才能动剑!”
“没有入场符,我斩了妖主又有何用?”白清不解。
“大师姐不想做出头鸟,懂?”
齐月怼了一句,取出一叠二阶符箓递给他:
“你随意翻一翻,把遁符捡出来,其余的,碰到危险就往外砸!”
“懂了。”白清也不生气,接过符箓,边翻捡边咋舌:“你何时这么富了?全是二阶上品?”
“我稍稍抢了下应灵仙。”齐月微扬起下巴淡淡道。
“她活该。”白清迅速分类好了符箓,又勾了勾手掌:“再来点二阶战斗法器,我脆,怕死。”
齐月捡了四五个丢给他,警告道:“别仗着这几个身外之物就胆大妄为,老老实实听我指挥!”
“知道了,大师姐。”白清笑的甚是开怀。
沿路落单妖兽并不多,结伴夜猎的修士却不算少。
但好在齐月感知力强大,遇到行走百里还碰不到落单妖兽的情况下,她就直接带着白清绕开修士,直闯小兽群。
一切都熟练得游刃有余。
齐月先威压冲击、散开兽群、拦困,然后白清挥舞清月剑上前劈杀。
一气呵成,再快速重复。
从一只半阶到一只一阶,到数只一阶,再到一头二阶。
天色微亮时,死在白清清月剑下的妖兽已积攒五十余头。
白清捏碎养元丹,往嘴里丢了半颗,举袖抹了把大汗,气喘吁吁的提议:“不行,我熬不住了。你得找个地儿再给我熬一碗小补汤。”
齐月见他手臂和腿都抖个不停,也不废话,从地上拎起一根二阶妖兽的大腿,一掌削下,然后捞起白清扛在肩上,往回闪身奔去。
两人往外走了半夜的路程,齐月百多息就带着白清返回了原处。
白清直接扶着腿进洞盘膝闭目歇息,齐月去溪池边洗肉装锅,拾了些煮茶用的枯柴回来。
为了省时,她免了柴火熬肉成糜的步骤,往汤中投入草药、炼化的半颗妖丹,摆设虫纹火焰阵,打算以瓦罐为鼎炉,炼汤成药。
正忙碌着,齐月忽而起身,眸光凝重的看向洞外。
“怎么了?”白清睁眼。
“有人碰了迷魂阵......我去去便回。”
她丢下一句话,迅速拾起虫纹符牌和晶石,将瓦罐架回柴火上炖煮,匆匆离开了山洞。
绕着山洞找了半圈,并不见来袭者,只有一头零阶小兽独趴在迷魂伏杀阵的边沿处,兽身上还捆着一只木盒。
齐月警惕的打量了几眼,隔着七丈远,以一线银丝横切开木盒。
一副画卷从中滚出,向地面斜摊开了半幅画面。
又是一副赤裙女修图!
齐月神色一凛,四下张望,悄悄散开了神识。如意料中的一样,感知不到修士的气息。
她迈步过去,以灵力托起画卷,徐徐展开。
只见画上女子正倚在一株桃树下自斟自饮。她容色绝美,身形慵懒,微撑着下巴,似是闲适发呆,又似垂眸静思。只有那半阖的眼眸隐出一抹淡漠与睥睨,仿若天下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画卷右下角落着提款【天道宗圣者齐月倚桃饮茶图】。
“无聊!”
齐月直接喷出一股银白火焰焚毁了这幅描摹画卷,转身回了山洞。
“外面发生什么了?”
“一只零阶小兽闯进迷魂阵了,无妨。”
齐月解释了一句,重新摆设虫纹火焰阵,以罐为鼎,加速炼汤成药,分装入瓶,一共二十六支。
“这些你收好,留着今明两日备用。”
齐月递给白清六瓶,又将余下二十支大补汤药汁收起。
瓦罐里剩下的那点汤底,被她投喂给白清,助他打坐吸收。
她煮上一壶灵茶静候了两炷香,洞外突然传来修士的打斗之音,还伴着几道惨呼,有人高声道:
“请齐仙子一见!”
“恳请白师弟一见!”
“白师弟,是我啊......”
齐月只做未听到。
“跟一群见了肉骨头的狗,哪哪都能追来!”白清啐了一口,恼道:“阿月,你快去瞧瞧,是不是我认识的那群狗?”
“今日不行。”
齐月侧头看他,轻言柔语的劝说:
“今日我要陪你强身健体。这狩猎山被布下了催化术,普通伤势出了赛场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在山中一两个时辰就能痊愈。”
白清立即领悟了她的苦心,皱着眉略思酌了稍许,摇头道:“那也不能把他们困在此处。你放他们进来,我跟他们说清楚就好。”
齐月微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警示他:“不准误事!”
说着,她一挥袖,直接将洞口阵眼中的百余粒晶石收了起来。
数十息后,七八个弟子探头探脑的溜了过来。
见了齐月如同老鼠见了大猫,皆是目光一震,客气而恭敬抱拳施礼,然后目不斜视的径直扑向白清,一派情真意切:“白师弟,太好了,你还活着!”、“可吓死兄弟我了......”、“我就说你小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齐月,可愿私下一叙?”一道熟悉的语音亦传至齐月耳中。
齐月看了眼被众弟子围住的白清,迈出山洞,走到十丈外的一株大树下,开门见山道:
“江兄,你寻我有何要事?”
江灿背靠树干的身形微僵,强形掩住眼底的震惊之色,用力嚼着树枝,故作镇定道:
“昨日近八百人围猎景龙,有一半中途退了赛。秦列阳和肖若云也受了伤,各找了地方修养,到现在还没动静。我若请你出手,要付什么代价?”
齐月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要猎几头妖主?”
“七陌说妖主数量近三四日突然从二十八头扩增至百余头,恐怕山中已被布下催化术。我估算了下,要想夺前三名,恐怕怎么也得再猎十头吧。”
江灿取出口中的枝条,嗓音微有些紧张:“可否?”
齐月略算了笔账,颇显谨慎的回应他:
“我师弟刚受一场致命伤,我得分些心思保护他,所以我不能保证可助你猎十头妖主。我只能答应你,凡你所猎,妖主归你,我要妖丹,景龙归我师弟。”
江灿眼中的惊色更浓,伸拳头的动作却不慢:“成交!”
齐月以拳轻碰了下,好奇询问:“你攒了几头妖主了?”
“六只小妖主,二只大妖主,还有几份围绞合杀的功劳。”江灿并不隐瞒,还取出入场符给她看了眼。
齐月夸得毫不吝啬:“强!榜一师兄就是牛!”
江灿垂头闷笑两声,迅速整理好了心态,回捧道:“哪里,怎比得上夜猎五主的齐狠人!”
“齐狠人?”齐月品了品这三个字,顿时有些郁闷:“我这么可爱,不过只是斩了两头小妖主,就得背负这么凶残的名号了么......”
江灿又闷笑几声,竖起大拇指回应:
“非也。你冲冠一怒为蓝颜,闯营劫人,怒斩十六个拦路者,应灵仙的蓝袍联盟都差点被你掀翻了。狠人之名,也是那群蓝袍弟子传出来的。”
“......什么狠人,不过是迫不得已才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去讨一份公道罢了。”
齐月露出一抹苦涩微笑,继而扯开话题:“我恰会熬制一些治愈伤势的补汤,还请列阳兄和肖师姐前来一尝。”
江灿怔了怔,神色肃然的一抱拳:“多谢。我去将那两人带来。”
齐月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往山洞走。
白清立在洞口迎她,酸溜溜道:“跟江灿聊什么了,这么久都舍不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