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一起走吧？”秦宇试探着开口。
    这个问题，是秦宇征得了老张和小吴的同意的。
    三人都觉得，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同伴能有如此感情，老皮二人应该坏不到哪儿去，至少在这一方面，他们属于同类人。
    况且，他们也阅读过老皮的日记，从里面能看出老皮的心路历程以及经历。
    总的来说，老皮是个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任何事的混蛋，但还保留着一丝基本的人性，至少谋财的时候，不会害命，哪怕害命，也是对那种不干人事儿，犯下罪过的幸存者。
    比秦宇他们遇到的坏人，老皮已经算得上是道德模范。
    所以，经过商议，三人都觉得，两边很有缘分，如果合得来的话，就一起走，合不来大不了就分道扬镳。
    “一起走？我都不知道现在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就不怕我和三儿？毕竟我们可是罪犯。”
    老皮看着胡少典那简陋的坟墓，语气悲伤中带着一丝嘲讽。
    “活着的意义？说实话，世道没乱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更别说现在了，我只是看大家都想活，所以也跟着活着试试。”
    “至于怕你们？还好吧，至少你现在没动手抢我东西，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一起走一段路程看看情况，合不来的话，我再干掉你俩，不也挺好？”
    秦宇无所谓地耸耸肩。
    “要不你现在把我干掉吧，我不想活了。”老皮闭上眼。
    他们三个，熬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处在饥饿之中，好几次都差点直接饿死。
    比昨天危险的情况也经常发生，但他们都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老皮实在无法接受，胡少典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去。
    既然那么艰难的情况都挺过来了，胡少典却还是死了，这么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老皮现在只感觉自己好累，如果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活得这么痛苦，还不如让秦宇这会儿把他毙了。
    三儿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用命让你俩活，然后你就这样放弃自己？”
    吴庆冷笑地看着胡少典的坟墓，颇感不值。
    老皮睁开眼，眼神无比复杂。
    他当然知道吴庆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也确实对未来迷茫。
    “先走吧，以后不想活了再自杀也不迟，你要自己下不去手，我来帮你。”张艺诚扛着枪，悠悠道。
    在末日之中，双方直接间接都接触了好几次，这缘分属实是难得，也许是上天让他们非要碰到一起也说不定，所以，老张也想开了，对二人的态度不似以前那么恶劣。
    “皮爷，少典他应该不会希望我们自暴自弃。”三儿这时候也沙哑着开口。
    老皮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再次抚摸了一下胡少典的墓碑。
    “组队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遇到分歧，意见统一咱就继续走，意见不合，咱就各管各。”
    “正有此意。”秦宇也点点头。
    现在双方都穷得要命，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于是，老皮和三儿跟胡少典独处了一会儿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三人一起离开。
    “石宁是吧，等我老皮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回来，把你们这些幸存者和丧尸全杀光!”
    老皮恶狠狠地看着偶尔还传来枪声的石宁，他暂时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
    不过，他也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一旦有机会，能杀多少算多少，就当给胡少典陪葬!
    ……
    绕城高速不是没车，而只是他们现在走的这几公里没有而已，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该出现的画面还是出现了。
    大量密密麻麻的废弃汽车出现在绕城高速上，不少车辆撞在一起，还有燃烧的痕迹，尤其是几辆电车，更是只剩下了车架，以及被熏黑的绿色车牌。
    丧尸也是有的，不过很少，估摸着应该是在这附近找不到吃的，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所以一路走来，五人还算轻松。
    “噗!”
    三儿拿消防斧劈死一只丧尸之后，还不停地往它脑袋砸，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已经死了，别浪费体力了。”张艺诚道。
    “要你管!”三儿带着怒气回怼，又补了几斧头。
    张艺诚知道三儿心情不好，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等三儿走到前面去之后，又蹲在地上摸索那具尸体。
    在丧尸身上能找到的东西极其有限，九成几率都是无功而返，但不包括这一次。
    张艺诚在丧尸衣兜里摸到一个手机，这玩意儿没用，直接丢了，但是他还找到了一条包装完好的口香糖。
    他们现在五个人，而一条口香糖刚好五片，但是张艺诚顺手就揣进兜里，因为他暂时没有跟老皮他们分享的打算。
    “老秦，咱啥时候弄个老二啊？我肚子饿得没力气，感觉背着东西好重。”张艺诚问道。
    “你看看这附近的丧尸，都太瘦弱了，不合适，等安全了之后再考虑吧。”
    秦宇揉揉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这会儿压根没心思考虑老二的问题，找点食物才是正事。
    老皮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沉默地听着二人的谈话，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俩人，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出来了。”吴庆小声道。
    三儿很愤怒，不停地劈砍丧尸发泄，而老皮这会儿又过于冷静，但很明显，他们都还在失去同伴的悲伤之中，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罢了。
    对此，秦宇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
    石宁啊，确实大，大到没边儿，五个人从上午走到傍晚，远处的建筑物还是那么清晰，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好似在注视着这五个可怜的过客。
    对于饥饿这种生理不适，老皮和三儿明显容忍度较高，劈了一天丧尸的三儿，到晚上扎营的时候也没喊饿，直接倒头就睡。
    可是，一直过得相对富裕的秦宇三人，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饥饿的滋味，此刻咕咕直叫的肚子，让他们难受无比，根本无法入眠。
    老皮根本没打算值夜班，反正他和三儿没什么东西，也不怕三人偷，于是他靠在一棵树下，紧了紧衣服，闭上了眼睛。
    但秦宇他们对老皮还是有些警惕，本来是打算轮流值班的，但这下好了，三人都睡不着，坐在一起，饿得大眼瞪小眼。
    “实在饿得难受，挖挖土，蚯蚓也能吃。”
    老皮和衣而眠，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咸不淡地对着饥饿的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