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桌子前的姜婉面色骤变,终于保持不住她那始终优雅的坐姿,恨不得上前封住那一张一合的嘴,她可容不得别人肆意诋毁她的宝贝儿子。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宁晚舟被林依依当众戳破了心事,则一反常态没有恼羞成怒,而是仿佛终于卸下了压在身上沉沉的重担一般舒了口气。
“住嘴!”
“啪——”
“姐姐,你打我……?!”
林依依捂着泛红的侧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委屈得晶莹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为了这么个渣男打我!”
此时林欣亦是一脸痛惜,从小到大,即便林依依的行为再出格,她都没有动手打过她。
可是……
林欣泪眼朦胧,最终还是怜爱地摸了摸林依依的发顶,温声细语对她说:
“依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怪晚舟,这不是他的错,他昨晚在我们入场之前就已经和我坦白了。”
林依依闻言神情愕然,便听林欣接着说道:
“是我!非要让这场订婚仪式能顺利进行下去。即使是偷来的,不得已而来的,我也想和晚舟名正言顺的再待得久一些。”
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她都想把宁晚舟留住,他们谈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林欣不相信她会败给其他人,也不相信他会突然就爱上别人。
没有歇斯底里追问那个插足者是谁,也没有痛哭流涕细数他们之间美好的过往。
林欣和宁晚舟做了一个口头协议,继续走完订婚仪式的流程,如果3个月后他还是一样的想法,那届时再宣布取消婚约。
林欣也想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姐姐……,你没必要为了他这么委屈自己。”
林依依突然有些心疼,瞬间便不在意她受的那一巴掌了,虽然被打的地方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往林欣怀里蹭了蹭,满心满意都是在为自家姐姐不忿。而后,林依依瞪圆了那双大眼睛,狠狠盯着宁晚舟,那眼神似是要杀人。
“依依,到头来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不肯放下而已,不是他的错。”
林欣用双手捂住林依依的额头两侧,把她的头轻轻扭了过来,最后也没有说宁晚舟一句不是的话。
宁晚舟垂眸,眼底深重的愧疚不言而喻。
他觉得他真是混蛋,辜负了这么好的姑娘,但他更不可能隐瞒这一切,把林欣蒙在鼓里,装做若无其事一样和她延续这场婚约。
不然对她也不公平。
“晚舟,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宁华成沉着脸问道,浓密的眉毛下是刀凿般的眼角,嘴唇抿成僵硬的直线,带着让人畏惧的严肃。
“爸……”
宁晚舟停顿了片刻,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她们说的没错,我确实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和欣欣商量了退婚的事。”
“你——!你这个逆子!”
宁华成气得撂起桌上的碗筷就朝着宁晚舟砸了过去。
雪白的瓷碗擦着宁晚舟的额角砸在了他后方的墙壁上,“哐啷”一声摔得稀碎。
“宁叔叔,有话好好说。”
易楠连忙上前拦住了宁华成还想甩到宁晚舟脸上的手。心里却忍不住疑惑,晚舟哥和欣欣姐的感情什么时候出问题了,不是前一段时间都还好好的吗。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宁晚舟因为谁突然起了想要退婚的念头,只有陆程光用隐晦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他居然还没有死心,到底清不清楚如果这些人知道他是为了易楠这样做,现在这种情况下,究竟会对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更何况还是这种处在他人主场的场面,设计谋害林绩的歹人还没抓到。
还有个混迹在他们中间,不明其目的的“葛里”医生。
而且……
不知为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他们踏入这所研究所的范围以后,陆程光总觉得这研究所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真是麻烦得要死。
宁晚舟下意识地攥紧了身旁易楠的手,惹得易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嗯?
没事。
陆程光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宁晚舟搞出来的麻烦就让他自己解决,别想拖他的楠楠下水。
“对啊,宁华成,你动手打什么孩子呀。”
姜婉回了她老公一句后立马担忧地检查了一番宁晚舟的额角,皮肤周围果然泛起了一圈红晕,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肿起来。
这狗男人下手也太狠了。
宁华成无奈地指了指母慈子孝的两人,“他啊……,就是被你给惯的。”
林正仁将一切看在眼里,杵了杵手上的拐杖站了起来。
“宁董,既然你们这么不乐意和我们家订婚,那这件事就就此作罢,当作没发生过一样吧,反正订婚仪式也正好被打断了。”
“林老,这婚约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宁华成抬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正仁摆了摆手,将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缝,斜眼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宁小子不是看不上我们家欣欣嘛,刚刚在这里的诸位也都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林家虽然比不得你们宁氏财大气粗,但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宰割的。”
林正仁说完走到林欣面前,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
“欣欣,到时候爷爷再给你找个靠得住的未婚夫,起码不会像根软毛刷一样,怎么立都立不住。”
林欣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门外,负责上岛的其他几人琐碎事宜的刘经理突然慌里慌张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宁董,林老爷子,向先生失踪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马被门口着急忙慌的刘经理吸引了过去。
向先生?易楠记得,是那个闹着要登岛的中年男人,林家的合作伙伴。
“失踪……?怎么回事?”宁华成皱紧双眉,沉声问。
刘经理着急道:“昨晚安排向先生他们在西岛住了下来。今天我一早就去叫他们起床吃早餐,结果到了村民家,发现向先生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应该是昨晚就不见了。左问右问只有村口的一个老头看见向先生他昨天半夜往月牙山的方向走过来,但来的路上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向先生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林正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暗色,似有风暴在其中酝酿,“好意请他上岛来做客,非要做贼似的偷跑。”
最终他还是发了话,“带上几个人,一起去山上找找。”
“我也去帮忙。”热心的肖海海撸起袖子就跟着往外跑去。